凌承似乎和万麒早有交情，他一张口，万麒显然给了个面子。
万麒看了眼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却自己气呼呼的姑娘，心下好笑，若非他还有要紧事要去办，非要理论个是非不成。
那背影都透露着张狂，盈安冲着甩了好几个眼刀。
歆歆：“你啊，作何这么冲动？京城乃天子脚下，凡事都要讲究个礼法，那万公子若有错处，咱们大可以告官拿他，何须你这样，没得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盈安深呼了口气，“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嘴脸，好似谁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能当儿戏一般。”
茜茜：“你啊，这脾气可真是被陆国公惯出来了，初到京城的时候，你可不这样。”
盈安也不否认，仰头笑了笑。
看了眼还杵在原地的男人，茜茜：“你怎么还不走？”
凌承嘴角微抽，“有你这么卸磨杀驴的吗？”
姑娘圆润的眼眸忽地露出狡黠一笑，“是是是，我不该杀驴！”
凌承：“……”
盈安似是发现了什么，张大了嘴看着眼前的两人，“你，你们俩……不会？”
茜茜反应极快，“当然不是，想什么呢！”
盈安：“我都没说我想什么呢，你急什么啊？”
茜茜被妹妹这话狠狠一噎。
凌承拍掌笑道：“好，陆姑娘这话说得可真是巧妙。”
茜茜不理他，连盈安也不想理，转身就走。
凌承暗中给歆歆和盈安作揖。
歆歆犹豫再三，“小侯爷，五妹她素来骄傲，你若心仪于她，可不能总这边惹她生气。”
刚才还拽得要上天的某人忽然脸颊通红，“谁，谁说我喜欢她了！”
歆歆也回敬了一句，“谁羞红了脸就是谁呗。”
凌承：“……”
……
茜茜走出几步，回头却发现只有凌承和侍卫们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
她：“我姐姐妹妹呢？”
凌承就如实说了。
茜茜面无表情。
凌承心里发虚，“你这什么反应？”
茜茜：“我哪敢有什么反应？我生怕自己皱个眉头落在小侯爷眼里就是我对你芳心暗许了。”
想到自己曾经的“自作多情”，凌承半点也不惭愧心虚。
“我虽然话直了些，可也没有说错不是？”
“我听人说，从前有男子向你表明心迹，你从来都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偏在我这，就有了能打能骂的有了人情味，可见你对我是不一样的。”
茜茜习惯了他往自己脸上贴金，但还是忍不住挤兑他：“难道你不记得，我当时对你冷脸不理你，你说我是面冷心热欲擒故纵，看到心仪之人害羞得不敢说话才会如此。”
凌承嬉皮笑脸的，“原来你那么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
茜茜：“……”
没救了！
她无声的加快步伐，他就也随着跟上来。
“你干什么！”
“我怕你有危险，我得贴身保护你。”
“我有侍卫，用不着你！”
“侍卫只会拔刀。”
“那你呢？你连刀都没有！”
“但我有一颗愿意哄你高兴的心啊。”
这话一出，两人都差点吐出来，而且很不巧，谁也没藏住那副鸡皮疙瘩掉一身的恶寒神色。
面面相觑，须臾的沉默。
凌承喉结一滚，“……好像有点恶心，你觉得呢？”
茜茜一巴掌呼去男人结实的的胸膛，“滚！”
……
盈安不放心的时不时回头望，“二姐，咱们就这么走了，五姐那不会有什么事吧？”
歆歆：“你不都看出来了吗？既如此，我们何必在那碍手碍脚的呢。”
盈安：“……啊？二姐的意思是我猜对了？”
五姐和小侯爷两人？
歆歆笑道：“小五是什么样的人？文人才女最是傲气，对看不上的人，她是半个眼神也不会给，但你瞧她对凌小侯爷？”
盈安拍掌道：“对，五姐平日里那么清冷的人，刚才居然对小侯爷非打即骂。”
“而小侯爷也并不生气的样子。”
歆歆揽住妹妹，“所以啊，今日七夕乞巧，我们就别打扰那一对还未成双的鸳鸯了。”
盈安捂嘴笑了。
忽而，妙音坊内响起了一阵悦耳的笙箫之声，不少人闻之驻足侧目。
盈安也有些听入迷了，“二姐姐，这是什么曲儿，听着这么婉转缠绵的。”
歆歆是个不通音律的，换做别的，她真不知；可偏偏这一曲，她是知道的。
许多年前，有人以此曲向她表明心意，奈何“对牛弹琴”，闹出了一桩笑话。
“此曲名为《凤求凰》。”
盈安：“凤求凰？好美的名字。”
“这样的良辰佳节，倒也正配此曲。”
歆歆牵着妹妹的手往前走，耳边犹是余音绕梁。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有道视线似乎在跟着自己。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环顾四下看去，不巧撞入了一道清润温和的眸光。
男人一袭天青色绣竹叶的长衫，眉目清朗，气质沉稳内敛。
程柏年程表兄？
盈安眼睛最尖，跟着就看到了鸳鸯花灯下的那个仪表堂堂的美男子。
“二姐，那人好像在看你；可是你的旧相识？”
歆歆点头。
说话间，程柏年的身影也不知何时近至身前。
歆歆欠身笑道：“程表兄，表兄也是来看灯会的？”
程柏年气质温润，眸光却犀利深邃，“公文看久了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这位是？”
歆歆：“这是我姑姑家的表妹，盈安。”
盈安跟着叫了声表兄好。程柏年颔首。
盈安眼珠子转了一圈，“二姐姐，我忽然想起来，刚才有个摊位上的绢花很好看，我要去买几朵。”
“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不不！我自己快去快回就好。”
表妹奇奇怪怪的，歆歆一脸莫名。
程柏年却是惊讶于这个表妹的眼力劲。
“表妹出来多久了？怎还是两手空空？”
歆歆没想到程伯年会主动开口，愣了愣，“也没多久，一直在闲逛看热闹，还没好好买东西呢。”
程柏年：“我想买些精致物件回去以慰家母欢颜，但我不太懂女儿家的喜好，可否劳烦表妹帮我挑一些好的。”
这是举手之劳，歆歆不作他想的答应了。
两人便并肩，一同进入街市。
……
谢珩从没这般没形象的躲在角落里偷窥过。
眼看着人走远了，他拉着妻子走了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的？”
乔乔还在盯着那二人的背影，“妥了，这应该就是我的第二位二姐夫！”
同为男子，谢珩也看得出程柏年眼底暗藏的情愫。
“这才对嘛！”
“程表兄比许家那个不知好了多少倍！但凡我二姐当年不是个音痴，哪还有姓许的什么事！”
“表兄表妹的，听起来就不是旁人能比的亲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珩抚平衣襟的褶皱，漫不经心地说道：“是啊，表兄表妹的，青梅竹马，天然多一层的亲近，怎么可能是半路出现的夫君能比得上的。”
乔乔扶额，无奈一笑。
得，醋坛子又被她不经意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