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皇后宫中来往的次数多了,寿心是谁倒是也清楚。
原来皇后身旁除了带进宫的陪嫁,后来内务府中拨来的大宫女有四个,而福子,便是其中的一个。
这一世在寿康宫中,倒是未曾见过福子的惨状,剩下的另外三个,便唤作:“寿心,幽禄,聚宝。”
只是剪秋喊寿心来是作何?
寿心穿着粉红色的宫装,梳着宫女打扮的发式,只比旁的宫女多了根素色的簪子,景仁宫中的大宫女打扮得都是中规中矩的。
她似乎跑得急了,进来的时候碎发都有一缕在额前晃荡,朝着剪秋声音急促道:“剪秋姑姑,唤奴婢来作何?”
“寿心哪,福子走了后,你们屋子中不是空出了床榻来么?”
“让她住,哦,忘了说了,这位是从寿康宫拨来的,安陵容。”
“你帮忙安排着让她住福子的那个床榻,好生照应着。”
照应二字,剪秋的语气颇重,随即转身走了:“我先去皇后娘娘处伺候着,你收拾好了再来拜见皇后娘娘罢。”
“对了,寿康宫来的大宫女住大宫女的床榻倒是应该的,只是忘了和你说,福子死了好一阵儿了。”
剪秋走后,寿心看向安陵容,笑着说道:“跟我走吧。”
一路上,寿心闲聊般的打听着:“你就是殿选之上成为奴婢的那个秀女?”
“正是。”
“嗯,命是不好了些,天生丫鬟命,给你个杆子,你也上不了一步啊。”
寿心越说越点头,安陵容笑笑不置可否。
当妃子那才真是昏了头去,前世对甄珩有缘无分,这一世至少要回家承欢膝下罢了。
出宫嫁个好人家,做正妻,有些银两傍身就可以了。
“对了,你是寿康宫的,怎么好端端来了景仁宫?”
“可是犯了错?”寿心又问道。
安陵容笑着摇了摇头,只含糊其辞道:“犯错倒是并未犯错的,为何来景仁宫我却不知道。”
“主子们的想法又哪里轮得到做奴婢的去猜测呢?”
“嗯。”寿心点了点头。
景仁宫的大宫女住宿,是两个人一间房。
而寿心似乎便是和安陵容一间房,她推开了门,将安陵容带了进去,指了指一张上面有着被子,还有个大箱子的床,那一边还有一张梳妆台。
“这是我的床,另外一张就是你的了。”
“你不要动我的东西,你先收拾收拾罢。”
“我得去当差了。”
“对了,这梳妆台是我的。”
寿心转头出去,安陵容环视了一圈,另外一张床榻,上面满是灰尘,上面还有被子,和枕头,只是能看出许久未曾住人了,福子么?
按照时间线来看,福子约莫已经死了。
也是,宫里死个宫女掀不起什么风浪,宫里微末的答应常在死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边收拾着,边将福子的东西放到床榻之下,铺上带来的被子,枕头,做好了一切,才坐在床榻之上沉思,暗暗发誓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只歇息了一会,又起身朝着景仁宫正室而去。
刚到了景仁宫的正室门前,她站在门前:“奴婢安陵容,给皇后娘娘请安。”
这声音不大,内室有脚步声响起,剪秋打了帘子,将安陵容迎了进去。
入内看着,皇后正带着一副明黄色祖母绿的抹额,斜斜倚靠在床榻之上,耳边的东珠还在晃动着。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嗯。”皇后抬了抬手:“皇额娘向来会教导人,既然你来了,便好好待在景仁宫中。”
“安分守己的当差罢。”
“对了,过几日就是除夕夜宴了,这几日宫中事情繁琐,你有什么事直接朝着剪秋说一说便是。”
“嗯。”安陵容点了头,又听皇后说道:“这碎玉轩莞常在从入宫便抱病了,说起来到底小女儿家,入了宫水土不服些。”
“待会你拿了对牌,代替本宫瞧一瞧去。”
“到底还小。”
“是。”
“对了,你顺道带个太医去,也好给她瞧一瞧,除夕了,也该出来走动走动,除夕夜宴是家宴,可不能缺了谁。”
“嗯,奴婢知道了。“
安陵容出了景仁宫内室,拿了对牌去了太医院,太医院中人来人往,有一个身穿太医官服,周身温润的男子,正在里面忙碌着,安陵容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温实初了。
前世里甄嬛在碎玉轩中抱病,自己还认为甄嬛是真的病了,去碎玉轩中探望的时候,能闻到碎玉轩中的药味,只自己天生对气味敏感,这药味不过是一些中成药罢了。
现在看来,温实初和甄嬛串通着避宠罢了,算起来甄嬛才是真的聪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早早就知晓了这些,自己不知道,那沈眉庄知不知道?
罢了罢了,知不知道也和自己无关了。
安陵容走后,皇后捂着头,瞥见了一旁的剪秋,虚弱的抬了抬手:“你有什么跑腿的活计就指使了她去。”
“到底是皇额娘送来的人,本宫不好太过。”
“这景仁宫中,有你就够了。”
“对了,最好能让这丫头在华妃的手中没了最好。”
“你去,找个人,去华妃宫中透个信儿,对外就称本宫头风发作,皇额娘体恤本宫,送来了身边得力的大宫女。”
“是。”剪秋心领神会,急匆匆就朝着外面走去。
她上前,笑着想去唤温太医,只看起来温太医尤为繁忙,他身后的卫临捧着医书将他叫走了,她心内着急,看了看外边天色,正想上前唤温实初,却见身边来太医院的颂芝。
颂芝见到安陵容神色一愣。又想起后宫传言说太后宫中那个殿选成婢的秀女去了景仁宫中。
想到她是皇后宫中的,颂芝眉眼上挑了些:“你在这里作什么?”
安陵容知晓翊坤宫和景仁宫向来不和,别管前世的种种,先顾及眼下便是。
说破了天,如今她可是在景仁宫当差。
这不该说的却是不能说的,她朝前一步,追上了温实初。
可安陵容的动作落在了颂芝的眼里,颂芝却犹豫了一番,起了心思,这皇后宫中的人来找太医是要干什么?
她心想着,莫非是这次除夕夜宴由自家娘娘操持,皇后又旧疾发作,头疼了去?
只是皇后旧疾发作,应该请章太医,这个太医是?碎玉轩的常用太医?
莫不是皇后娘娘暗中起了什么心思,拉拢这碎玉轩的常在?
颂芝狐疑的离去,一路回到了翊坤宫中。
这边安陵容好不容易追上了温实初:“温太医!”
温实初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站着一个眼生宫女打扮的女子,面上浮现出疑惑:“你是?”
“啊。”安陵容反应过来,这辈子和温实初并未见过,只福了福道:“奴婢是景仁宫中的大宫女,皇后娘娘记挂着碎玉轩的莞常在,说过几日就是除夕夜宴了,还是要出来走动走动的。”
“今日正好,让奴婢跟着太医一同去瞧瞧。”
“奴婢打听了,碎玉轩的太医是你,这才过来请你。”
温实初点了点头,拿起身边的药箱便跟着安陵容一同前去,心内不免有些紧张,幸亏这安陵容来请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太医,若是被发现串通避宠,可是蒙蔽圣听的大罪。
这头安陵容带着温实初朝着碎玉轩走去,那头颂芝却急忙的到了翊坤宫中,华妃正翻看着账本,本就晕头脑胀的,后宫这开支,都要用自己的家底子。
见了颂芝,她怒斥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颂芝行了礼,走上前去附耳在华妃的耳朵旁边一五一十将刚才在太医院中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什么?”
“这皇后不是头风犯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