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莞贵人可在?”
安陵容对着流朱是有几分客气的,因着流朱前世并未对她口出狂言,又是个忠心守礼的。
“回慎容的话,我家小主去了七夕夜宴。”
“慎容若是找我家小主,可是要等会了。”
“嗯。”
“我私下是有些话要与莞贵人说一说的,今日在畅春园处,无意想要贬低甄小大人,只是觉得自己出身微寒,所以才那般,莞贵人如今正得宠,这些事还要说开才好。”
她说这话的时候盯着屋内,果然,屋内的浣碧听了此话,唇边勾起得意的笑容来。
就说嘛,这世上女子谁见了大哥不喜欢?
再说了,长姐如今得宠,这安陵容果然小门小户出身,平白在太后娘娘面前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她心内得意,三两步出了碧桐书院的门:“流朱,你去忙。”
流朱听了转身,朝着安陵容行礼退下,浣碧眼角眉梢全是得意,上前行礼:“奴婢给安慎容请安。”
安陵容笑着从怀中抽出了备下的金攒丝簪子,将浣碧扶起,接着扶起的空隙将攒丝簪子送入浣碧的袖子之间。
“浣碧,今日在畅春园中,想来想去,觉得有些话语不妥。”
“恐莞贵人知晓生气,莞贵人是后宫得宠的小主,有些话还望浣碧帮我美言几句。”
“到底我在寿康宫中当差,此事也是我情急之下说出了口。”
浣碧手中抚摸着簪子,心道:算这安陵容识相。
她眼中的得意都快要溢出,又带着些恼怒,想要拿捏安陵容一把。
“安慎容这话如何说的?”
“安慎容在太后娘娘身旁当差,看不上我们家大少爷也是应当。”
“浣碧。”安陵容隔着手帕携起了浣碧的手,强忍住心下厌恶,柔声道:“怎么会,我出身微末,甄家又是那样的家世,再说了,不论如何,我总是惧怕谣言的。”
“在太后娘娘身旁当差,谣言四起,我可不如莞贵人得宠,也没有她那般的才貌。”
“幸得太后娘娘怜惜,要我说啊,莞贵人真真是个慧眼识珠的,那日在御花园中见了你,穿那浮光锦,看着便像是大家闺秀。”
“这金攒丝镶银簪,若配上浮光锦,更衬得浣碧你人比花娇,生生让人看呆了去。”
浣碧闻言,从袖子中拿出这金攒丝镶银簪子,见金攒丝镶银簪以金丝攒动,素银镶嵌其中形成颗颗明珠,看这设计,和工艺,便知是好货色,明珠恰巧形成了一朵海棠花,而那金丝还分了几缕出来,形成了海棠花花蕊。
她看着簪子,正把玩着,暗道这样的好东西就应该是配她的,这安陵容似乎没那般讨厌了。
只可惜浮光锦却不能再穿,随着而来的是惋惜。
安陵容窥视浣碧的神色,见她完全沉浸在簪子之中,开了口:
“这甄小大人伤势可好些了?”
“好些了,我家小主让奴婢打听了,我家小主正得宠,大少爷又是被敦亲王所殴打,已经被皇上开了恩典,入圆明园找太医诊治。”浣碧道。
“嗯,这莞贵人的恩宠真是独一份。”
“那是,我们家大少爷身长玉立,温润如玉,通晓诗书,马背上也有功勋。”浣碧左右打量着那金攒丝镶银簪子,头也未抬的回道。
“说来也是,甄小大人看着倒是不错的,听说甄家不在乎门楣,浣碧你又是莞贵人身旁亲近之人,自小长大的情分,这么看来,浣碧你若是嫁给甄小大人也使得的。
“乱说什么呢,谁嫁给他也不会是我。。。”浣碧猛地抬头意思说错了话,手中的簪子收入袖中。
“啊?谁嫁给他也不会是你?”安陵容笑着问道。
浣碧自知失言,只慌乱找补道:“奴婢只不过是一个下人,怎么能生出这般妄念?”
“还请安慎容慎言。”
“好了,你的事情奴婢会和小主说的,奴婢要去当差了。”
浣碧不等安陵容说话,快步走向碧桐书院内室,边走边害怕,那安陵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又安慰自己,当年的事知道的人都被爹解决了,应当不会有事。
月华如练,温润的洒落在安陵容的肩头,她的脸上恢复了面无表情,只龙华上的珺金标志随着她胸膛的起伏,在夜色中,显得那珺金的莲花形状更为清冷,又带着生机。
浣碧眼高于顶,看昔日装扮就知,那日甄嬛小像掉落出来,是浣碧上前说是她的小像。
甄嬛和果郡王有首尾,浣碧掺和了入内,甄嬛的东西她都敢惦记,却独独不惦记甄珩。
甄珩于甄府中,和浣碧见面次数颇多,浣碧沉浸在金攒丝镶银簪子的时候,随口而说的定是真话,她没那么深的城府,所以,浣碧说谁嫁给甄珩也不会是她的原因是----她是甄珩的妹妹。
这么一来,似乎全部都通了。
她的眸子在抬起之时,眼中迷惑之意全然消失不见。只站在夕颜花面前,难怪,难怪后来甄嬛喜欢了夕颜,睹物思人罢了。
敢收她的金攒丝镶银簪子?
这是用来买她的命的。
她眼中透露着狠色,在心中密谋了一出她觉得足够让甄嬛失控的戏码。
真是期待呢,她笑着--甄嬛惊慌失措,惊恐的神色从来没见过,她重生而来可不是来讲公道的,她会将所有的痛苦,连本带利的收集起来,而这只不过是前世的利息罢了。
夕颜花连根被拔出,根须上带着泥土,锦履践踏而过,将夕颜花零落成泥,败落在泥土之中。
再次回到畅春园中,她入内,太后不在,竹息也不在,问了小宫女,才知道人全部去了闲月阁中,闲月阁么?
她朝着闲月阁走去,猜想着应当是沈眉庄的紫微星化作了虚无。
没办法,不能怪她,是沈眉庄要得太多。
---------闲月阁中-----
安陵容入内的时候,正要行礼,太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竹息上前将安陵容拽了过来。
她轻声问道:“竹息姑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