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飞靖,我能跟你单独聊一些事情吗?”
听见这话,坐在沙发上的秘书直接站了起来,“那阎总,我先走了,如果您有什么事的话,就联系我,我随叫随到。”
“好。”
“怎么了?你想跟我聊什么?”
阎飞靖暗自思忖了一番,该不会她要在这个节骨眼跟她说婚礼的事儿吧?
“如果你要对付我爸的话,我可以帮你。”
“嗯?”
他被她突然说的石破天惊的话吓了一跳。
虽然他知道她跟他父亲关系一般,但的确也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站在他这边。
接着,殷月思把那天晚上听到的他父亲的那个电话,全部告诉了他。
“谢谢你告诉我的事,如果有什么我需要你帮忙的,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好吗?”
“嗯嗯好的。”
说完这些之后,殷月思觉得自己心里仿佛好受了一些。
“还有,关于我们俩的婚事,我……”
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
果然,该来的事情,还是会来。
“我其实现在也没想好,就是心里有点乱,所以可能……我们的婚事,现在还是推迟吧。”
“但……但是如果你需要利用我们俩的婚事,去遮掩一些什么东西,或者是为了你的计划的话,那我都可以,听你安排也行。”
“虽然我刚才听到你不会管公司的事儿了,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你的心里,其实不是这么想的吧?”
“要不然,在这之前,你明明就可以直接不管这公司,也就不用被我逼着,跟我结婚了。”
“所以,如果有任何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说。”
“好。”
阎飞靖点了点头,两人对视一笑。
这一次的笑,仿佛是两个人这么多年来,唯一真诚且毫不遮掩的反应。
从病房里出来后,她感觉自己的脚步无比轻盈。
而刚才,她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一见到阎飞靖的母亲时,就很喜欢她。
因为她很喜欢她身上的气质,很喜欢她在走的路。
她知道阎飞靖从小家里的一些事情的,那个时候甚至她也埋怨过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为什么要抛下小孩出去啊?
不爱小孩,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生下来就算了,还不养!
那个时候,她甚至觉得阎飞靖的母亲比自己的母亲还要更坏。
起码,自己的妈妈还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
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母亲待在身边就一定是好事吗?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正是被母亲一点一点捆绑住的。
只是,小时候,她还是很同情妈妈不在身边的他。
但阎飞靖这小孩,从小就孤僻,也不喜欢让人发现自己想要拼命隐藏的事情。
于是,他们小时候就结起了梁子。
到了高中的时候,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捉弄他,而他仍然不搭理她,和小时候如出一辙。
但是,高中的很多同学竟然觉得他们是欢喜冤家。
甚至,他们还给班上的同学都进行了家产排列,因为那是贵族学校。
他们俩排在一起,所以被同学们评为很多年的模范情侣,“非常有cp感”,这是当时同学们的原话。
但是他本人真的看不出来一点,即使澄清也没用。
她想,自己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无数言论洗脑了。
同时,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父亲骂自己的话,在他眼里,自己难道就是在天天上赶着追男人吗?
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很伤心。
并且她害怕承认,旁观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生活,好像的确是这样。
但不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
在追求阎飞靖的路上,她永远都是单箭头,她永远不会有满足感。
既然这样的话,她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停一停,好好想一想。
她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呢?
她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
何缄陪着她们一起折了一个上午的星星,满满两大杯摆在面前。
怀宁把其中一瓶递给了他。
“送我的吗?”
“嗯嗯。”
他接过去,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怀宁也发现,这几天他看着的确和以前看着很不一样。
“谢谢,你们饿了吧?”
没等她们的回答,他自顾自地说:“我们现在就去吃午饭吧。”
“等等,何缄,我有话想问你。”
“你说。”
他的脸上还是那一副淡漠的表情,再无多余的情感,像是被安上既定程序的机器人。
“那你能答应我,先别生气吗?”
他的眼睛如一只锐利的鹰一样盯着她。
“我想知道阎飞靖的伤,他有没有……因为你那一枪而……”
毙命吧…
没等她说完,一声巨响,他放在手上的玻璃瓶猛地摔碎到地上,五颜六色的折纸星星散落在各地。
就像怀宁对他的心意一样,如同珠玉四散,滚入泥地,狼狈不堪。
“怎么了?我不能知道吗?如果他死了,你是要坐牢的!”
“凭什么你伤了人,却不用受到任何惩罚?”
她不顾怀宁在身后的暗示,她实在是憋不住了。
这么多天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但这巨大的别墅就如同一座监狱,什么消息也飞不进来。
如果再不说的话,她真的会被憋死的。
“呵。”
他露出了这几天的第一个笑容,不过散发着冷意。
“没死,但是应该也活不长。”
“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挺开心的。”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的话,那我就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吧。”
“怎么会这样?”
她眼中的泪水瞬间决堤,上前拉住他的衣领,“你跟我说清楚!”
“行,说,我说清楚呗。”
他眼神中充满了不在意,“他伤在心脏附近,本来好好养养,其实是没什么关系的。”
“但事情发生了一个转变,一个对我来说很好的消息。”
他勾起唇角,整张脸就如同在人间的恶魔撒旦一样邪恶。
“他的胃部有一个肿瘤,经调查发现,肿瘤是恶性的。”
“需要我给你说的更明白一点吗?”
“就是说,他有胃癌,就算心脏好了,他也不能好了,他染上了癌症。”
他干笑了两声,就走到了饭桌前,自顾自地吃他自己的饭。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得癌症呢?”
她双手抱着头,像是把自己揉碎一般。
怀宁按住她的双臂,在后面抱住她。
“没事的,没事的,或许有可能他是乱说的呢?”
“或许,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想让你担心。”
“我不知道。”她还是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就算是胃癌,可是只要好好治疗,那也一样会好的啊,你不要自乱阵脚。”
“尤其这是在别人的领地上!”
她虽然小声,但穿透力极强的话,传到了她的耳侧,让她濒临崩溃的情绪多少收了一点儿进去。
怀宁这几天想好了,她不要把自己余下的人生,绑定在何家身上。
她想和何缄的母亲,商定一个新的合约。
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的。
她会很努力的去达成,自己去拯救自己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