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能不能再具体点说说。”
朱元璋甚至忍不住问道:“当今圣上,还好在哪里?”
旁边的朱标嘴角一抽,不知道多少人,想拍朱元璋的马屁而不得。
可现在,朱元璋这堂堂皇帝,居然向一个年轻人求表扬,当真是匪夷所思。
任以虚却是抬眼望天,有些感慨的说道:“佩服他的简单粗暴。”
朱元璋顿时一愣,有些匪夷所思:“你刚才不是还......”
任以虚却是笑了笑,摇头说道:“任何特质,都是有利有弊的。”
“十几年前,元末之时,华夏大地,万里腥膻。”
“元朝设四等民制度,汉人只是最低等之民,而当今陛下,又只是一个放牛娃,堪称是底层中的底层。”
“那时,汉人头顶是一片黑暗无比的天空,自南宋末年至元末,汉人已沉沦两百年,无数身怀大才的汉人,奋起反抗,挥洒热血,却全部失败。”
“那时的汉人们,可以说是绝望了吧?”
朱元璋沉着脸,微微点头,想起了遭受过的欺压,汉人的绝望。
汉人的脊梁,已被打碎,饱读之人,多屈服于元朝,入朝为官,甘心给蛮夷当狗!
其余等百姓,连字都不识,甚至不配有自己的名字,只能以生辰为名!
何等屈辱!
朱棣也是听到牙齿紧咬,眼睛发红:“蛮子该死!我上战场,就是为了给我汉人报仇!”
朱标也是微微沉默,那段日子给汉人带来了难以抚平的创伤,至今,大明都在抚平元朝给汉人带来的伤口......
可此时,任以虚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但在这最绝望的时候,却有一个不识字的莽夫奋起怒吼,仗剑而起,捅破天空!”
“黑暗天空碎裂,一缕阳光如利剑洒下,诛灭暴元!”
“朱元璋,正是那柄诛灭元朝的利剑!”
“阴霾驱散,光明重现。”
“那光明,是大明的明!”
说到这里,任以虚霍然抬眼,看向三人,那目中精光,竟让三人不能逼视。
“莽夫逆天,推翻一个旧时代,创造一个新时代!靠的正是那简单粗暴,强硬如铁的意志!”
“我本淮右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这位布衣天子,不畏人言,不信天命,只手重造华夏三百年!”
“你说我为何要佩服他?”
“皇帝是有千万般不是,但他再造华夏,给我等开辟出一条生路,我自然佩服!”
话音落下,朱元璋为之动容,望向任以虚,目露惊色。
任以虚素来恬淡,多番指责自己为政缺漏之处,似乎自己一无是处。
但在他心中,自己竟有这么高的位置。
我本淮左布衣,天下于我何加焉。
足矣,足矣。
有人能说出这句话,明我心志。
但凡天下有一人能明白自己,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
“好,好!为这句话,当浮一大白!”
朱元璋目露精光,拍案畅笑:“匹夫怎知皇帝志向!”
“取酒来,咱今天要与你痛饮一番!”
一时间,他对任以虚,竟然升起一种知己之感!
朱棣也是愣愣的望向任以虚,又望向朱元璋。
朱元璋从不曾跟自己等人,吐露什么心怀,他像是一个勤劳的老农,以身作则,勤奋处理政务。
自己也从不明白,自己父皇心中这些想法。
却被任以虚一言道出......
“皇帝平生,确实可以下酒。”
任以虚笑着,便吩咐朱雄英取来好酒。
“这是何酒?竟清冽如水?”朱元璋看到任以虚倒酒,顿时惊讶无比。
“茅子,嗯,白酒,跟黄酒比,别有一番风味。”
任以虚略一介绍,这时代的好酒,都是黄酒。
限于蒸馏技术不完备,如今的白酒颇为浑浊,味道不佳,又被称为臭酒,只为贩夫走卒所用。
“你小子倒会过日子,这么有钱还喝白酒,回头咱送你几坛好酒。”
朱元璋大笑,却也不介意,本来就是底层出身,对白酒也不抗拒。
今天兴致到了,喝什么酒都不重要!
他举杯一饮而尽。
而后身体顿时一僵,转头匪夷所思的望向任以虚说道:“这真是白酒?”
入口甘醇,香气浓郁无比。
入肚之后,却没有那种劣质白酒的灼烧感,甚至觉得有些舒服。
满口留香!
“味道还成吧。”
任以虚笑眯眯的说道:“一般人我不给他喝的。”
朱棣闻言也是一愣:“什么酒这么好喝?”
跟着也是举杯喝下,跟着也是难以置信的看了看酒杯,又看看任以虚。
这酒香浓郁无比,竟比宫中御酒还好......
“你小子......”
朱棣咽下一口口水,一拍大腿:“你特娘的搞什么琉璃生意啊!有这好酒你不早说!”
“咱先订上一千坛!”
“不好酿造的。”
任以虚却是摇头一笑说道:“我这也不多。”
“这样啊。”
朱元璋都是一阵可惜,却是心头一动,咳嗽一声:“小子,能不能送给咱两坛?”
“不能。”
朱元璋:.....
“你小子聪明是聪明,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朱元璋悻悻道:“你去混朝堂,怕是要把人都给得罪光。”
“放心,我不会伺候皇帝那个野爹的。”任以虚懒懒的说道。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不想跟任以虚说话,否则怕是要被他给气死。
只是又喝了一杯酒,却是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有酒无菜,实在是可惜。”
“你这连个厨娘都没有。”
朱元璋却又瞅了任以虚一眼:“明日咱给你送几个厨子过来。”
“这么大方呢?”
“你以为咱会像你那么小气?”朱元璋冷哼一声。
“黄老爷大气!”
任以虚笑道:“去,把自热火锅拿来。”
朱雄英连忙进了厨房,片刻之后,便是拿来了几盒自热火锅。
“这是何物?”
朱元璋一愣,纳闷的看着:“包装倒是精美,上面图画很是奇特,竟有如实物。”
“喜欢的话,吃完把包装盒带走。”任以虚很大方的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