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奉先殿的暗中势力,在曦国有诸多传说,但无一例外,传到最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非正统者,不入奉先殿;强闯者,人头落地。
要不说小皇帝也是惜命的,登基三年,大小需要祭祀的事情可多了,小皇帝愣是一次都没有往奉先殿里进过,宁愿在殿外做过样子,也宁死不进。
恰巧邓升和裘冀礼也是怕死的,也不敢强硬的逼小皇帝,他们自己也不敢强闯,要不然,说不定都不用月曦欢自己报仇了。
只能说,人都是懂趋利避害的。
月曦欢一路沉默不语的往奉先殿走,脚步时而加快,时而缓慢,就犹如她那起伏不定的内心,起起伏伏,不得安宁。
一路上,月曦欢都没有任何故意避人的举动,现在已经动手,被人发现也没什么,况且奉先殿不同于其他地方,鲜少有宫人在这处行走。
终于到了奉先殿,月曦欢直往那走。
奉先殿整座大殿是建立在白色须弥座上的工字形建筑,四周缭以高垣。黄色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重檐下有彩绘金线大点金旋子彩画。前檐中五间开门,为三交六椀菱花隔扇门,后檐中五间接穿堂,余皆为槛窗。
阶下有禁卫军站岗,月曦欢目不斜视往奉先殿前走,有禁卫军想拦,月曦欢直接出示令牌。
月曦欢手中的令牌区别与其他的,她的是先皇特意嘱咐人制作的,全曦国为她一人所有。
莹润亮泽的墨玉,少女巴掌大小,一掌可握,正面上刻‘如朕亲临’四个大字,背刻:月曦欢三个字,金字墨底,一眼就能瞧的分分明明,清清楚楚。
是以,主仆三人靠着令牌,通行无阻的走上台阶,走到奉先殿前。
在殿门前,月曦欢背着人不止鼓捣了什么,一声厚重粗噶的声音自动响起,殿门在月曦欢主仆三人面前自己打开。
月影和清月心里虽有些惊讶,却不至于失态,毕竟能带着她们来这,证明她们主子是一定有倚仗的,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更不会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动作表情了。
她们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台阶下站岗的禁卫军们,听到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一个个的都管理不好表情了,每一个都是震惊加不可置信的表情,跟大白天见到鬼一样。
谁啊?这么厉害!奉先殿都能进!里面的人都没阻止或者杀了她们?
禁卫军们百思不得其解,却没人为他们解惑。
月曦欢让清月二人留在殿门外,又吩咐她们要是她一直没出来,也不必管她,自去跟家里人说一声,也不必说她在哪,说也无用,他们进不来奉先殿。
奉先殿内设列有历朝历代帝后龙凤神宝座、笾豆案、香帛案、祝案、尊案等;奉先殿前殿主要供陈设宝座用,宝座均为木雕罩金漆,设有坐垫和靠背,在举行一些祭祀活动时,须将供奉于后殿的已故帝后牌位移至前殿,这些牌位即安设于宝座的木座上,故宝座数目与后殿所供曦国历朝历代的帝后牌位数相一致。
前殿内还有各类供桌、供器、祭器等物。
而奉先殿后殿内分有隔间,每间供奉一代帝后神龛,神龛内各有金漆宝座一个,帝后牌位安置其上,每个牌位均附有锦被一床、枕头一个。
还有一间房室,挂放着历朝历代的帝后画像,中间摆着供桌,上置香炉,供品等物。
月曦欢拖着南陵莲姬就往这处走,自她进去,奉先殿的大门又在无人动的情况下,缓缓关上。
清月二人心有焦虑的看着自家主子的身影被关在门内,像是被巨兽张开大嘴一口吞了。
按理说,奉先殿是供奉已去先人的地方,阴气重,应该阴森可怖的;但现实中并不是,烛火摇曳,檀木香袅袅上飘,室内整齐干净,供桌宝椅都被擦的干干净净,能反出光亮来。
月曦欢拖着人走进那间挂满帝后画像的房室,烛光闪烁下,画像仿佛都鲜活起来,都在对她慈祥和蔼的笑着。
她把南陵莲姬重重的扔在地上,冷笑一声,“这里便是你认罪赎罪的地方。”
南陵莲姬被那重重的一下摔醒,醒来发现换了地方,她惊恐地看着周围,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还是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月曦欢走向供桌,点燃三支香,恭恭敬敬的拜了拜,在心里默默祷告几句,然后上香。
做完这一切,她拿起桌上的一把匕首,这匕首看似普通却是当年开国皇后所用之物,意义非凡。
“南陵莲姬,你以为你们南陵的阴谋能得逞?今日你败于我手,他日你南陵也终在我手里终结。我说过要让你生不如死活着,现在,我便要你在这里向我月氏皇族的先人们忏悔!向我父皇母后赎罪!”月曦欢目光冰冷。
就在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宫室里响起:“孩子,莫要脏了手,她自有报应。”
月曦欢一愣,手中的匕首握的很紧,面上却并无意外。
而南陵莲姬闻听此言,还以为自己有救了,刚露出一丝希望的神色,有利光从眼前闪过,又很快消失,她愣了一下,然后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啊!好痛!我的眼睛……”
南陵莲姬用手摸上眼睛,碰到伤口很疼,又是一阵吱哇乱叫,鲜血滴落在地,沾染上她的双手,满手血腥之人,一双眼睛紧紧闭着,一道划伤从右眼到左眼,她的眼睛彻底废了。
她的哭喊得不到任何回应和不忍同情,月曦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挑选下一个动刀的地方。
空旷的宫室里,响起一声叹息声,却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丫头,何必呢?”
月曦欢乖乖巧巧的笑着,“皇伯,害母杀父的之仇,不共戴天!我今日,定要她付出代价!”
那声音似乎走了,很安静,可月曦欢知道,那人没有走。
果不其然,声音又起,“罢罢罢,你注意分寸,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切莫自伤。”
月曦欢冲空旷的宫室行了个礼,表示自己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