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栩栩如生的类人精神体，查德希尔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很快就发现这是进入了一个特定的源石内化宇宙。
他若有所思的问道：“原来如此...‘十字架’不只是作为钥匙而存在，其本身也是特制的导体吧？”
“不愧是...你。”
面前的纯人类精神体李沫心拍了拍手，然后有些促狭地问道：“怎么称呼？”
“就叫我查德希尔吧，或者叫我李查德也可以...毕竟对着你的脸我实在说不出李沫心这个名字。”
查德希尔叹了口气，对于以前的户口表达了断舍离的想法，冲李沫心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啊——哈，哈哈...抱歉啦，我也是万不得已...你要是真的气不过，不如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好啊。”
话是刚说的，拳是先打的。
嗖的一下，原本瞄着脸去的拳头什么也没打中，李沫心就好像是完美虚化一般，根本无法命中。
李沫心双手抱胸，嘴角带笑，轻松惬意地站在原地。
查德希尔捏了捏拳头，随后朝着其双腿内侧再次鞭出一腿，果不其然还是被完美虚化了。
查德希尔沉默了，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啧了一声：“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能贱到这个地步呢？”
“嗯，那你可要多照镜子，你瞧瞧这黑眼圈...”
“少贫嘴，（儒雅随和的藏话），没一句真话。”
李沫心摊了摊手，表达自己的无奈：“我也没办法啊，毕竟我已经...”
“已经升维了，现在的你连精神体都不算是。”
查德希尔伸手抚过一旁的麦穗：“你是怎么想到这么疯狂的计划——不，你还是直接说重点吧...别浪费时间了，你已经差不多要离开了吧？”
“嗯，差不多要上路了，我也想要...”
“那你还等什么？！快说啊！别像三流电影一样，关键信息没说完就嗝屁了！起码让我知道自己的后事会怎么安排啊？别喘的跟吃胶鞋塞着似的！我很急——很急啊！”
查德希尔眼看不能用拳脚相报再造之恩情，只能用语言让李沫心感受到其内心如同火焰般热烈的情绪。
李沫心被嗝了这么一下，眼神中还透露着些许清澈。
现在年轻人这么心急的吗？
“哈，我的错，咳嗽久了，突然顺畅，还有点不习惯呢...好了这就跟你说正事...你说年轻人急什么呢？”
“要是你也精神不稳定、上秒还在跟boss生死决斗、下秒就被拉进奇妙空间和boss促膝长谈，我想你也会很急的。”
查德希尔刚说完就看到李沫心一脸‘这怎么了’，心中暗骂一句。
忘了，面前这个...类人高维度体在还是个人的时候，也是喜欢和‘宇宙之眼’共用一个身体跳disco...甚至共穿一条裤衩的作死小能手。
再说要不是他原先两个人格概念可以互补，恐怕在第一阶段就被趁虚而入，一起变成概念了吧？
虽然知道这一切的过程可能大多都在预测之内，甚至包括‘查德’和‘李沫心’的融合，但是预测都是存在不稳定性的。
说白了，这也不过都是豪赌。
“好了，我知道你很急，但虽然我要消失不过其实也没有急到那么急的地步。现在你能看到的我，是主维度里分裂开来的一条细流，而主流已经在现实中透过星门了，简单来说我是专门留下来善后的。”
“那我...”
“放心，变形者集群会处理好，既然你能进入这里，那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大差错。”
查德希尔略略放松了些，属于‘李沫心’的部分消沉了下去，而‘查德’却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大概？”
“你知道的，没人敢说能完全看得清未来...”
“能不能把重点放在可能的意外上？”
“哎呦，没事啦，最多也就小小的昏迷一段时间，这方面我还是不会骗你的。”
“那就好。”
“看上去你已经习惯了？”
“...其他的呢？”
查德希尔心说能不习惯吗？自从和42她分开后，我就经常昏迷，总是会看见陌生的天花板。
不过，李沫心应该还不至于在这方面骗人。
“对了，你说的‘聚合’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重点，李沫心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你（儒雅随和的藏话）...”
“开个玩笑，别紧张，你刚刚提到的是很重要的事，我本来也会跟你说的。”
李沫心手一挥，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小型的‘海洋’。随后，李沫心在‘海洋’中创造了一个漩涡，这个旋涡越聚越大，直到所有的海水都被其引动。
最后...
“最后，其本身就是这片大海的核心...不，整片大海都被其改变成了漩涡...一旦移动，整片大海都会跟随其移动。”
查德希尔眉头紧皱。
“因为这个漩涡已经到达了一个大到无法再被大海容纳的地步。”
李沫心在一旁轻声补充。
“源石的利用是多变的，早先的第一步异变开始时，我就一直在重视这一点，可惜的是上万年的时间足以让其更多样化。”
“天灾，移动城市，人体。”
“‘权限’已经不再无害，不是我们可以随便转动的方向盘了。”
“当我第一次使用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不可逆的。”
“使用过一次就会有更多次，就像是磁铁和铁屑的关系一样，我不断的吸引着它们，无法摆脱也无法碾碎，因为它们是守恒的。”
“一开始并不严重，可是到后来只要我一使用，周围就会难以克制的出现天灾，甚至到最后我已经成为了一个锚点，呆在原地不动都会产生源石风暴。或者说，这片大地变成了以我为中心的世界。”
说到这，查德希尔突然打断道：“等等等等！你是说，你控制不住源石了？”
“不，不是控制不住，准确来看甚至不能说控制。你也有青春版的源石技艺，知道那种感觉吧？整个世界，都只需要你一个念头就会改变。”
“那不是副作用，也不是失控，而是我的精神思维扩大到了超过这片大地的范围，就算是努力克制，任何一丝轻微的念头，也可能在这片大地引动天灾或者发生某些荒诞的场景，并且这并不违背‘扩散源石’的根本指令。”
“简单来说，源石正无意识地推动我往宇宙去，因为作为特殊个体的我已经进化到了更高的层次。”
听到这里，查德希尔只觉得荒诞至极，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非常合理。
这甚至和那个赛博女鬼没有任何关系。
简单来说，李沫心的存在，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片大地的等级，别人都在LV10的时候，他已经LV999了。别人还是陪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进入了蓬勃发育的青年期。
也因此，源石进入了一个躁动的阶段，在判定中可以进行扩张了，会由‘扩散’进入‘扩张’阶段。
大量的源石汇聚于其身边，只待一声令下就开拓宇宙，拿回曾经丢掉的馒头。
可问题就在于李沫心行了，不代表这片大地行了。所以这就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阶段，一方面半只脚还在‘扩散’，而另外半只脚却想要‘扩张’。
那么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
可以去，去完之后泰拉其他人就爆了，因为你不能指望一群单细胞生物顶得住陨石的撞击。失去了大部分的发展源，他们还要不要发展和生存了？就算侥幸活下来了，那这片大地的漏洞也不会再有人填补，前文明还活着的遗老遗少也没人救了。
你不去，很好，那你就只有等待。然后等待的这段时间，根据源石质量守恒定律，你不主动吸收的话，照样还是会传播只是速度稍微慢了一点点，你只能在这里扎根。
两难的选择。
李沫心选了后者，独自承担了很长时间。甚至李沫心能憋到现在才爆，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真该庆幸，我如此弱小。”
到最后，查德希尔干巴巴的说出这一句话。
“辛苦你了，这道题不好做吧？”
“无所谓，我跟它们爆了，到现在已经就不用惯着它们了，反正也已经到了不得不爆的时候。”
李沫心笑了笑，看上去无比轻松。
“普瑞赛斯会接手剩下来的事，虽然她和我一向不对付，但是她在本质上不会和你有太多的冲突。”
“这么相信她么？”
“废话，除了她还有别的人可以背锅的吗？艾德？他宁愿一辈子宅在家里，除非有明显的风向，不然绝对保持观望。”
“那我？”
“放心，之所以挑这个时间，也是经过计算的。不只是艾德和普瑞塞斯，那个男人也醒了。”
“预言家？”
“嗯，我也有做安排，希望你和他合得来，合不来也没关系，可以揍他一拳。”
“...”
李沫心看着欲言又止的查德希尔，表情疑惑：“怎么了？一副便秘的样子。”
“我是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会配合你的...”
查德希尔摸了摸鬓角的头发，然后扭头就看见李沫心一副看见‘艾斯爱慕’的样子，身体都向后倾斜了45度，当时就把他看的有点炸毛了。
“混蛋！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可不是乐意接受你的安排，或者给你打工打上瘾了！我只是想知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我可不想悠闲日子，没过几天突然就被陨石砸脑袋了！”
李沫心收起浮夸的表情，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身边的麦穗：“不，没有什么需要你专门去做的了。”
“啊？”
说实话，这让查德希尔有点黎博丽。毕竟李沫心的性格应该是物尽其用，连自己的尸体都要创造娱乐，更别说是活生生的人。
李沫心走向前方，留下背影。
“我创造你也确实是利用了你，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和你说一句‘辛苦你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抱歉。不会再有旧文明的事主动找上你，我保证。”
“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事，也可以去插手普瑞赛斯和预言家，没关系，随便都可以了，我不会再操控你。”
“你自由了。”
他的话语轻松而诚恳。
查德希尔再一次沉默了，良久才打破尴尬的气氛：“混蛋，煽情这么恶心干什么？你以为我会对你的脸产生感动的情绪吗？”
“没有最好，毕竟你刚刚的表情真的就像是舍不得离开家的猫咪呢~就好像普瑞赛斯被你捉弄时的表情一样~”
好叭...
“你这混蛋！去死吧！”
一个飞踢穿过李沫心的身体，到达前方与其直视。
“哈哈哈哈哈哈，真可爱。”
“（儒雅随和的藏话）！我要亲手把你送走！”
不管多久之后，查德希尔都会记得两人在那遍布黄金稻穗的原野上的你追我赶，那是他最难忘的时刻之一。
跑着跑着，李沫心停了下来。
“怎么不跑了，老毕登，终于打算安安稳稳的去世了，是吗？”
“差不多，不过是自然死亡。”
查德希尔也停了下来，两人并排站着，看着金色的光芒，照耀着麦穗与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