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晏殊转过身来,正准备嘱咐修泽在暗地里对方小柒加以保护之时,突然瞥见许巍竟然跟随着自己,不禁感到一丝讶异。
于是,他缓缓开口说道:“多谢许统领一路上不辞辛劳地护送,但此处已然安全,你就无必再继续跟随了。”
然而,许巍却是面不改色、直言不讳地回应道:“回殿下,属下乃是奉钟离上官之命,在此暗中保护方姑娘的安危。”
听到这句话,乔晏殊心头微微一颤,不自觉间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思忖着,看样子钟离楚已经笃定方小柒就是他那被他人诱拐走的妹妹无疑了。
正因如此,钟离楚才会派遣许巍前来暗中守护。要知道,许巍可是直接受钟离楚统辖调度的亲信之人呐。
想到这里,乔晏殊也不再多言,只是朝着修泽吩咐了一句:“泽,务必护好她周全。”说罢,便翻身跃上骏马,扬鞭而去,只留下一阵尘土飞扬。
此时,方小柒正坐在桌前津津有味地享用着方圆刚刚端上桌的过水面条。那面条上面浇盖着一层香气扑鼻的鸡蛋西红柿卤汁,让人看了不禁垂涎欲滴。
只见方小柒大快朵颐地吃着,还不时发出满足的赞叹声:“爹爹,今日这面条真是格外美味呢,口感劲道十足!”
方圆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心里头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闺女呀,你今儿个怎么看起来怪怪的?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方小柒手中的筷子突然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然而,她那略显慌张的眼神却没能逃过方圆的眼睛。
方圆皱起眉头,一脸狐疑地看着女儿,关切地问道:“你平时可不这样说话啊,闺女,到底发生了何事?快跟爹爹说实话,莫要让爹爹担心!难道是大人他欺负你了不成?若是如此,爹爹这就去找他理论!”说着,方圆猛地站起身来,作势就要往外走去。
见此情形,方小柒也赶忙跟着站起来,伸出双手,急匆匆地拦住父亲,急切地喊道:“爹,您想到哪儿去啦!我真的没事儿。”她深吸一口气。
定了定神,继续解释道:“今日我与大人一同归来之时,中途竟被传召进了皇宫之中。在那里,我们碰见了钟离皇后娘娘。说来也怪,那皇后娘娘一见到我,竟将我误认成了她的嫂子,也就是钟离国舅早已经仙逝的夫人。更巧的是,就连钟离公子都把我当成了他多年前不幸遭人诱拐的妹妹。”
方小柒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方圆的神情变化,心中暗自揣测着父亲对此事会作何反应。
“哎呀!原来是这件事呀,我还当是什么呢......这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么?你想想看,你一直都不清楚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现在突然有机会能够寻到自己的亲人,你理应感到开心才对啊!”方圆面带微笑,语气显得十分轻松地说道。
听到这话,方小柒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关爱自己的方圆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爹,您说的可当真?这真是您的心里话?”方小柒声音颤抖地问道。
只见方圆轻轻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回答道:“傻孩子,爹何时骗过你?爹此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希望无论何时何地,哪怕将来某一天爹爹不在你身边了,也能有人好好地保护着你、照顾着你。而且,你就没发现大人和金吾卫始终在身后护送你吗?他们可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哟。”
说到这里,方圆顿了一顿,接着又语重心长地继续讲道,“再者说了,钟离家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呐,拥有如此显赫的身世背景,爹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方小柒低下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爹,可我不想离开您,就算钟离家再好,他们终究是陌生人。”
方圆叹了口气,将女儿搂入怀中,“小柒,爹也舍不得你,但这或许是你的造化。若你真成了钟离家的千金,往后的路便顺遂许多,爹只是个普通之人,能护你一时,却难护你一世。更何况你是个姑娘家,总不能真和爹一样做一辈子仵作吧!”
方小柒知道这是方圆心里话,可自己却不愿被卷入那些权力中心。
“爹,我是你的女儿,这辈子都是,我姓方。”
方小柒说完这话转身回到自己的屋中。
方圆笑了,笑得有些酸楚。
想到当初收养方小柒时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毕竟那块玉佩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可以有的。
这一夜很多人失眠了。
次日清晨,方小柒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后,方小柒缓缓起身,开始穿戴衣物。
当她走到外屋时,才注意到方圆早已不见踪影,想来应该是去了衙门处理公务,一张纸条正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方小柒快步走过去拿起纸条,上面是方圆留下的字迹,告知她早餐已准备好放在桌上。她微微一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然而,就在她刚刚端起饭碗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小柒,快开门!”门外传来董小义焦急的呼喊声。
听到这个声音,方小柒不禁心头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快步走向门口。一边走着,她一边高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方小柒伸手拉开门闩,只见董小义一脸慌张地站在门外,他敲门的手甚至都还来不及收回。
“高山书院的荷花池里发现了六具尸体,方仵作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大人特意派我来接你赶紧过去帮忙呢!”董小义语速极快,仿佛生怕多耽误一秒钟就会出现更糟糕的情况似的。
方小柒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你说多少?”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会一下子在书院的荷花池中发现这么多具尸体呢?
董小义深吸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立刻回答道:“暂时是六具,但还在继续打捞呢,方仵作说很有可能数量会更多……”
方小柒被董小义的话震惊到了,都没反应过来,被留在晏城的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等我换身衣服。”
方小柒说完便回屋换了身男装出来。
看着又恢复以前男装打扮的方小柒,董小义来了一句,“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走吧,少废话。对了你们怎么回来这么快?”边走方小柒边问道。
原来乔晏殊方小柒离开后,县令立刻带着王涛三人指认了现场,找到了张芳与柳燕的尸体,中午便将三人送往刑场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