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得我?”
梦之魔神挑起眉,觉得面前这位青年看上去莫名的熟悉。
很像...对了,很像枫原万叶。
“在下不知,但看您气度不凡,衣饰华贵,显然绝非常人。”
丹羽垂着头,不敢直视这位高贵的少女。
“司正先生不必多礼,我不过是途经此处,想待些日子看看那孩子过得好不好。”
“您...不是来带他走的吗?”
造兵司正茫然地抬起头,攥紧的手不知不觉松了下来。
“难道你希望我带他走?”
白晓梦弯了弯眼睛,她看出来面前的青年对自己有些怨气。
这反而证明他确实将倾奇者当成了家人,才会为人偶的境遇愤愤不平。
“在下不敢妄议大人物们的心思,只是有一事不解,斗胆询问。”
白晓梦微微点头,默许丹羽提出疑问。
“倾奇者...那孩子心地单纯,犹如一张白纸,只是一心挂念母亲。在下实在不知,他那母亲因何要将他遗弃。”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你去天守阁,问问影怎么想的?
掩去面容的少女勾起嘴角,竖起食指贴在唇边。
“嘘,还是不要探究下去了。相信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说完,不去再看丹羽的表情,白晓梦抿了口茶,差点被苦得绷不住高深莫测的形象。
咽下苦涩的茶水,白晓梦悄悄把茶杯放回桌面,不打算再喝第二口了。
然而这动作反而引起了丹羽的误会,他的声音带上了自嘲。
“万分抱歉,在下家中仅有些粗茶,不合您的口味。兴许长正大人那里会有更好些的,若是贵人同意,在下便去告知长正大人,请他来接待。”
这就是在赶人了,看来丹羽不想让自己久待啊,或者说不希望自己和倾奇者接触过多。
至于为什么?......不仅是因为丹羽没有放下戒心,更因为我说还会离开,他担心会让倾奇者的希望破灭吧。
嗯,单论监护人来说,确实合格了。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少女勾起一缕碎发缠到指尖,慢悠悠地张口:
“御舆长正...记得是那位失去理智,意图伤害将军大人的虎千代的养子吧。我听说他为了洗刷家族污名,想要锻一把刀?”
“......是。此事应当只有几位工匠知道才对,您究竟……”
丹羽背后浮起冷汗,长正大人早已嘱咐众人在刀锻成之前绝不能走漏风声。面前的少女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从小吉祥草王,和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那知道的。
白晓梦在心里悄悄吐槽。
面前青年的惊慌自然逃不过她的眼睛,白晓梦也没打算解释,而是叹了口气,狐假虎威地说了下去:
“唉,既然暴露了也没办法。将军大人得知此事,甚是欣喜,便遣我来先行查看,希望不要出了什么差错。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你说是吧,丹羽先生?”
从怀里掏出盖有雷神印章的纸张晃了一下,白晓梦把自己从神子那顺走的信纸又揣进怀里。
果然随手拿点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都是玩游戏时养成的好习惯。
不愧是我。
无从得知少女此时内心的得意,丹羽更为惶恐。
“那长正大人那里......”
白晓梦默默微笑。
“在下发誓。绝不会再让除我之外的第二人得知您的身份。”
丹羽恭敬跪地,头颅深深低下。
......
“这是我一位远房表亲,路过踏鞴砂,想逗留几日,麻烦大家多加照顾,丹羽在此谢过。”
“哎,丹羽大人不必如此,平日您对我们尽心尽力,好不容易才有个能报答您的机会,就包在我们身上吧!不知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大家唤我‘雪’便好。”
借用雪女故事中的名字,身披紫纱的少女双手交叠,优雅地欠了欠身,扬起友好的笑容。
“不愧是城里来的小姐,就是和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要是有哪冒犯了您呀,还请多担待!”
这里的匠人们锻造时没什么防护措施,听力普遍受到影响,也因此人人都是大嗓门,正常说话也像是吵架,震得人脑袋发晕。
不过白晓梦倒是不讨厌这样有活力的人们。
尽管她希望自己有副耳塞。
“大家不必如此,我此行来看望丹羽哥哥,是想知道他平日过得如何。不过见大家尽是些温柔的好人,也放心不少。”
淳朴的村民被这么直白的一夸奖,顿时红了脸。白晓梦趁热打铁,把声音放得更轻,认真地一鞠躬。
“丹羽哥哥和倾奇者就拜托诸位照顾了。”
梦之魔神的魅力依旧十分有效,在场的村人没人会去深究话语里的破绽,都下意识遵从了她的“指令”。
等转身进入房间,少女脸上的笑容淡去。
事情有些奇怪。
就算在鹿野院平藏的梦中,尽管人物和周围的景象完全还原现实,梦境也是有范围的,可这里看不到任何边界,要说是一个人的梦,范围也太大了些。
倾奇者跟随丹羽学习锻造去了,屋中仅剩下白晓梦一个人。
梦之魔神并没有揭开遮住脸的头纱,因为她总有一种诡异的,被谁窥视的感觉。
先前没有报上真名也是这个原因。
因为稻妻部分地区,确实有着未出嫁的女子不能让人看见全貌的习俗,白晓梦这副打扮倒也没引起多少争议。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空气中弥漫的极淡黑雾,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人注意到。
这股能量让白晓梦汗毛倒竖,心中升起难以克制的烦躁感。
装作思考的模样,少女咬上指腹,准备用血画出法阵沟通阿斯莫德斯。
因为白晓梦发觉,身为钥匙的那枚红蝶发卡竟然没有一同入梦,也不知是丢在什么地方了。
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好痛!
眼角泛起泪花,白晓梦缓缓倒抽一口冷气,看向自己的手指。
伤口渗出一点殷红,空气中的黑雾躁动起来。
......
“你说,丹羽大人那位表妹,莫不是家中死了人,来踏鞴砂逃难的。”
“呸呸呸!怎么说话的!丹羽大人的家人你也咒!”
“哎呀,我这不也是听人一说才想起来的。这待嫁年纪的女孩子家,有几个会穿一身黑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