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蜜蜜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疼痛暂时止住了,愣愣的松开了尉锦泽的手。
尉锦泽给陈蜜蜜擦了擦满是汗水的脸蛋,心疼的握住陈蜜蜜的右手。
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大手虎口处有一圈深深的咬痕,齿印都溢出了血水。
他想要安慰的话一大堆,此时此刻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笨拙的不断重复。
“我在的,蜜蜜,我在的。”
陈蜜蜜咂到嘴里的铁锈味,大脑激灵的看着尉锦泽握着她的手,上面有一圈很深的淤青,还往外冒血。
傻不傻啊!就那么放到她嘴里,都给他咬破了,她心酸的想要开口让他处理伤口。
一瞬间肚子猛然间的沉了一下,疼痛再度袭来……。
陈蜜蜜感觉全身的痛都集中到了一点,达到了临界点,而且正在一步步的朝着她不能忍受的方向发展。
她曲着腿双腿大张,下半身的疼痛都让她忘记了羞耻。
很疼很痛,让人想死那种。
可是一想到肚中的几个孩子是自己怀胎十月的骨肉,是尉锦泽的精血,是家里人期待的小宝贝,就莫名的有了动力。
陈蜜蜜死死咬着牙齿,尉锦泽怕她咬到自己,扣住她的下巴,再度将被咬伤的手塞到她嘴里。
大手抵住她的牙关,低头和她额头相抵,两人呼吸打在一起。
疼痛一直折磨着陈蜜蜜,她努力用不怎么灵活的舌头抵着尉锦泽染血的手。
尉锦泽丝毫不退,紧紧抱着她,声音闷沉。
“不要推开我,我陪蜜蜜一起痛。”
看着陈蜜蜜疼得受不了,尉锦泽心痛如刀绞,朝忙碌的杨医生道。
“杨医生,我媳妇儿真的不能用麻醉剂吗?她太痛了,给她用麻醉剂吧!我加钱。”
杨医生看着满眼红血丝的尉锦泽,他不比产妇好多少,脸上都是憔悴,精神高度紧绷对他的折磨很大。
又看着陈蜜蜜还是显着隆起的腹部,杨医生感到了深深的压力,叹了口气。
“家属,不是钱的问题,产妇孕期你们照顾得很好,她身体很健康,完全能生下来,生孩子哪有不疼的。”
“医院只有一个麻醉医生,他太忙……。”
他们江阳市第一人民医院还算好的,有一个麻醉医生,其他医院找不出一个,半个都找不到。
麻醉科的走廊里,贴满了密密麻麻的手术时间安排表。
全科就一名麻醉医生,承担的不仅是全院每天几十台的手术。
还有夜班、教学、IcU、加上疼痛门诊、各个病房的抢救等等。
“你看看医院里生命垂危的病人太多,实施麻醉镇痛短则一到两个小时,长则一天。”
“麻醉医生工作量很多,工作负荷大,他来不及。”
家属不清楚,他是医生他清楚,国外的医疗水平成熟,打麻醉剂生产成功的例子很多。
遗憾的是,国内的麻醉剂具有危险性,具体应用中,也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
如非必要,他们不建议产妇用麻醉剂,现在选用的麻醉剂主要是吗啡、阿托品、乙醚、氯醛、东莨菪碱这些合剂制作。
“家属,待产期间你也做过麻醉方面的了解。”
“你应该清楚知道在不麻醉的情况下,你家产妇也能够完成生产,这种时候不建议使用麻药。”
“你要相信医院,产妇孕期检查都全部做完,我已经全面跟进综合评估。”
“产妇怀的是多胎,自然分娩对她最友好,生产能确保孕产妇和胎儿的安全,用了麻醉剂未知的情况反而会增多。”。
麻醉剂最开始引进华国,就做了临床实践。
发现了使用麻醉剂,乙醚会导致产妇出血、刺激肺、损害肾脏,还会减缓宫缩,导致儿童窒息。
氯醛会损害心脏和肝脏,打麻醉剂的方法,不仅会抑制胎儿呼吸,还可能导致产妇、胎儿死亡。
所以麻醉剂医院都有严格的使用规定,要用在生命濒危的病人身上保命,产妇一般不建议使用。
在尉锦泽和杨医生说话间,陈蜜蜜一声尖叫下第二个孩子出生了。
一个温热湿漉的小东西贴在了她的大腿根,她喘息着分神的一瞬间,又有两股阻力冲破了身体。
小山一样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
四个孩子分别在晚上八点八分、八点二十八分、八点三十三分和八点三十五分出生。
老大重三斤三两、老二重三斤九两、老三整重三斤,老幺重三斤二两。
杨医生粗略检查完几个孩子,松了口气,幸好胎儿不是很大,不然情况会很糟糕。
几个孩子中老二最壮实,被护士抱着小腿蹬起来好有劲,也难怪产妇生老二时那么疼。
老三是四个孩子中最瘦弱的,几个孩子检查完,还需要继续监护观察。
陈蜜蜜眨了眨眼睛,呼吸很轻很微小,满身都是大汗。
她去找身边的陪着的尉锦泽,他亲了下来,说着话哄她。
陈蜜蜜无力的朝他笑了笑,只觉得眼前一黑,大脑空白一片。
好像看到了尉锦泽猛然一变的脸, 陈蜜蜜视线模模糊糊,什么都看不清听不清。
她拽着尉锦泽的衣袖,控制不住的闭上眼睛。
尉锦泽眼睁睁看着陈蜜蜜闭上了眼睛,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
心里大恸,明明离杨医生就两步的距离,尉锦泽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过去。
“杨医生,救救我媳妇儿?你救救她!”
他脸上表情十分狰狞、悲伤,杨医生都被吓到了。
杨医生一时间五味杂陈,这样好的男人不多见了。
“产妇没事,她只是体力透支暂时昏睡过去了,我们准备收尾工作,待会就可以转回病房了。”
尉锦泽闻言心神一松,久久没有出声,他整个后背都是湿的。
待产室外的尉父、尉母、陈父、陈母听不见待产室里面动静,便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一会又走回待产室门前,趴在门边,想找到门缝往里看。
却是上上下下都找不到一丝缝隙,站在外面怅惘了好一会儿,又在走廊外走来走去。
四人焦躁得不行,这时,王桂花左手高高托起输液的瓶子,右手往下垂着,东张西望着走到这边走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