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负瞥了端阳郡主一眼:“你既然不在乎他,是如何知道他的生辰八字的?”
端阳郡主面色如常:“年幼之时偶然所得,你别想多了。”
徐负眯起眼睛,啧啧一声:“年幼所得,如今依旧记忆犹新,我很难不想多。”
端阳嗤了一声:“随你怎么想。”
......
......
顾氏家祠。
“公爹,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把人打死了!”
李氏跪在地上哭泣恳求。
顾声远不为所动,眼神冷淡:“接着打!”
啪!啪!啪!
竹笞杖毫不留情地打在顾瑾瑜的身上,皮开肉绽。
同样跪在地上的顾瑾瑜疼得满头是汗,咬着牙一声不吭。
最后还是李氏忍不住冲了上来,直接挡在顾瑾瑜的背上:“要打就打我!别打大爷了!”
顾瑾瑜脸色阴冷地将李氏推开:“别捣乱。是我的错,我该打!父亲责骂得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不,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被红玉那个贱女人勾引,是她的错!公爹,除夕大爷还要入宫,您别打了,放过他吧!”李氏泪如雨下。
红玉被粗壮的绳索牢牢捆着,狼狈地跪在祠堂之外,即便是犯了错,她这等下人也是没资格进入祠堂的。
顾声远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夺过竹笞杖,狠狠抽了顾瑾瑜两下,怒骂道:“平日里我是如何教导你的?春闱在即,你不思进取好生读书,竟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还让人给看见了!亏得是换了小厮的衣衫遮掩过去了,否则让人知晓你私德不修,再传到圣人耳朵里,还面圣?去山里头面壁去吧!”
顾瑾瑜红着眼眶:“是儿子太过大意,遭了心胸险恶之人的算计,这才犯下错事,父亲便是打死我,我也认了,只求父亲您别气坏了身子。”
“儿子一直以来都谨守本分,妾室只得月季一人,更是不曾有过一个通房。若非被人下了药算计,儿子绝不敢肆意行这淫乱之事!儿子是被人有意带到了阁中。还有那红玉,她说她原本是去寻大奶奶,被人有意引导才来了青桐阁,定是有人心存嫉妒,故意想要败坏我的名声!爹,此人居心不良,您万不能饶过了此人啊!”
顾声远板着脸:“这么说,此事你半点责任都没有,全是旁人的错了?”
“不,儿子有错,错在太过大意,对府里头的人不加防范,这才中了招。这一次出了这样的乱子,归根结底也是儿子惹出来的事情,儿子愿意承担责任,受打受罚全凭父亲处置,引以为戒,永不再犯!”
原本冷眼旁观不置一词的宁氏呵笑一声:“倒是生了一张巧嘴。对府里头不加防范?你的意思,是府里头有人要害你?还是说全因为少夫人操持小年宴的疏忽,才导致有人算计了你?又或者,是我和侯爷识人不明,请来了居心叵测之徒前来赴宴?”
顾瑾瑜脸色僵了一会儿,道:“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母亲待我是极好的,少夫人操持宴会也尽心尽力,只是...只是儿子一时大意,未能识破奸人诡计,这才让小人得逞。儿子绝无半分推卸责任之意,更不敢对母亲和少夫人有任何不敬。”顾瑾瑜低声下气,态度诚恳。
宁氏也不深究:“但愿你真是如此想,今后好好反省,而不是在这里推卸责任。罢了,既然你说红玉是无辜受了你的牵连,便也让她做你的姨娘,也堵住悠悠之口。”
顾瑾瑜低头,心中虽然不服,却也不敢再辩驳,只能默默承受着责骂。
宁氏最烦的就是顾瑾瑜这副满肚子坏水却闷不吭声的模样,瞧着还像是旁人欺负他似的。她不愿在此处多待,劝顾声远道:“行了,他既然已经认了错,也受了教训,到此为止吧,真伤得狠了无法面圣,圣上问起,事情反倒不好遮掩。”
宁氏的劝告很有用,顾声远住了手,冷声道:“带着你的人,回去闭门思过!滚吧!”
顾瑾瑜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在李氏的搀扶下站起来,小心翼翼冲着顾声远和宁氏行礼,这才一步一瘸离开祠堂。
红玉成了绮梦苑的红姨娘,敬茶的当晚就被李氏罚在院外跪了一整夜。
早上其他下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冻得昏迷不醒,烧得滚烫,命在旦夕。
顾瑾瑜听闻,皱着眉头让人给抬进来,命医女看诊。
月季闻言,主动请缨前去照顾红姨娘,结果中途顾瑾瑜来看了一趟红玉,说了几句话,就将月季带回了房,又给李氏气得不轻,将顾瑾瑜的跌打药膏摔了一地。
绮梦苑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凤鸣斋,檀香绘声绘色讲着顾瑾瑜后院的爱恨情仇。
顾晗点评:“婆母这是又给那边塞了个祸害啊。这月季果然不简单,能折腾得很。”
沈诗琪笑道:“往日里挨打的都是我,如今总算也轮到顾瑾瑜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他这个人最是怜香惜玉。这下可好,区区几笞杖就换得左拥右抱齐人之福,他可不亏。”
松韵走进来,见几人聊得欢实,微微一笑,上前给顾晗禀报:“少夫人,方才我见着,侯爷的亲卫带走了几个丫鬟小厮,似是在查那日引大爷去青桐阁的事。”
顾晗第一时间看向沈诗琪,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已经很明显的在表达:接下来如何。
沈诗琪毫不慌张,慢条斯理地给顾晗剥了个橘子:“查不到什么,放心好了。”
果然,顾声远叫了一圈人问话之后,没得出什么结论,也就打住,不再深究。
顾晗对此却并不满意:“可见侯爷还是更相信顾瑾瑜的话。”
若是换作世子犯下同样的事情挨了打,侯爷估计是一句辩解都不会听的,更不会派人如此细致的试图排查。
顾晗看向笑得云淡风轻的世子大兄弟,又多了一分心疼。
没有亲爹信任疼爱的世子,能身心健康地长大成人,还能如此心底善良,多么不容易啊。
年里的日子过的快,几乎是一眨眼,就到了除夕。
早起寅时,天都还是黑蒙蒙一片时,镇北侯府的两辆马车便已行驶在入宫的路上。
“好孩子,这次虽是你初次入宫,只要不乱跑,好生跟在我身边,不会出什么事的。”宁氏拉着顾晗微微冒汗发凉的手,语气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