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的仆妇们还在等着看热闹,就在这时,久不发作的六姑娘突然将茶盏往茶几一磕,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
听见动静的人都被这个响声吓得闭了嘴,等到反应过来发火的人不是大夫人后,又跃跃欲试的准备继续。
趁着这会儿的空隙,一向以软弱示人的五姑娘也坐直了身躯,用拈着手帕的那只手指着正中间的仆妇发话道:“欺上瞒下、忤逆不尊,拉下去好生打上几板子,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能停!”
若是头一次处事,五姑娘还有些心虚。可这回第二次了,有了经验不说,身边还坐着六姑娘这个靠山呢。
五姑娘在六姑娘的支撑下很有气势的下了指令。
两侧的掌事们早就隐忍多时,一听到发令就抢着上前去接,几个人争先恐后的将这仆妇堵了嘴拉到后院去打,一直到消了心口恶气之后才假装后知后觉的松开了她的嘴。
出头鸟被打的不轻,剩下的就都变成鹌鹑了,一个个都突然诚实有加,实事求是的汇报着日常的工作。
六姑娘对此十分满意,转头朝五姑娘使了个眼色后,又支起一只胳膊继续打盹。
两边的工作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的,大夫人就索性真的撤了手,乐得清闲了不说,甚至还有空去松风书院走了一遭。
进了年关又过了春节,操持了将近一个月的姑娘们都被累瘦了些,叫二夫人见了直呼心疼,三番五次的作势想要将他们都接到府里去将养一番呢。
然而这话也只是说说而已。自大夫人从松风书院回来后就一直精神不太好,总是神情恍惚着仿佛藏着什么事情。二夫人问了几次也没问出个名堂,知道她不愿意回答,索性也没再追问。
正月里闲来无事,二郎夫妇索性也没搬回西府,而是留在侍郎府内于老太太膝前尽孝。
过了上元节,大夫人又朝松风书院走了一遭,临出门前又特意交代了二夫人一遍:”我爹爹这次病的缠绵,没有一两个月的恐怕是不会轻易的好。府上的事就拜托弟妹辛苦操持,若是忙不过来,也尽可以叫这些姑娘们搭把手。”
二夫人知道她心中正担忧着,遂故作轻松道:“院长福泽深厚,又有大嫂你亲自照顾着,肯定很快就会好起来。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和二郎支应着,哪里还用得着这群小孩子操心。你就放心的去吧。对了,我屋里正好有年前从北边带回来的上好的药材,一会儿收拾好了你一起带上。虽然不知这些能不能派上用场,但多多少少的,也算是我和二郎的一点心意。”
妯娌二人又交割了一些日常的琐事,直到快晌午,大夫人才随着付侍郎启程往松风书院走。
正月里的走动最为频繁。但因着主人家的不在,付侍郎府上竟然罕见的闭门谢客。
付家二房的主人们都在侍郎府上暂住着呢,因此西府那边也不如往常那般的热闹,只有一些交情好的人家派了管事来回走动了一番,相互之间交换了节礼之后就算结束了例行的交际。
上元节后开始早朝,京城中的小商贩们也齐齐的涌入街道,不多时,就将众人从节日的悠闲里拉回到尘世的喧嚣中。
久不闻热闹的街头再次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和往日不同的是,这一回的流言可不是往常的那些情情爱爱的暧昧玩笑,这一回的,竟然是关于皇宫里的传言。
“老兄,你听说了吗?七皇子在上元夜出言不逊,要被圣上逐出皇宫了!”
另一人也不甘示弱,补充道:“何止哇!七皇子在陛下放灯纪念亡妻之时对先皇后口出狂言,陛下盛怒之下险些没将他打死。还是荣安公主从中求情了一番,才改成离宫苦修,为先皇后祈福的惩罚。”
“要我说啊,这事其实有些蹊跷”有爱出风头的人开始唱反调了,“这七皇子于太子关系最好,先皇后又是太子生母,就算退一万步讲,七皇子也不该对先皇后出言不逊。此一遭,不会是中了谁的圈套了吧!”
这人将话头一引,这话题顿时就歪了楼。一群人随着观点的变化分成了好几个阵营,分分合合了好几轮后只得出了“此时却有阴谋‘的这个观点。
不远处,一直在默默听着的西府小厮偷偷的翻了个白眼,非常鄙视的扫了他们一眼后又嘟囔着:“聊了半天就聊出来这个,还不如我呢。好歹我还能打听到七皇子要被关的地方是太一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