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清闲,影四和影七拉着杨羽在院子里聊天。
其实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主要是影七看杨羽总是一个人待在屋里,要么就是随便找本书看,要么就是坐着发呆,感觉他也挺孤单的。
于是便撺掇着影四,喊他出来喝茶聊天。
毕竟养伤的人,最怕心情郁闷,不要憋在屋里,到时候内伤没养好,倒是憋出其他病来。
这会儿月色正好,小风吹着也没有多冷,对他们来说只称得上凉爽。
杨羽平日里是个很沉默的人,但是他并非不善言辞,只是懒得说话,此刻看他俩眉来眼去的,不由纳闷儿:“你们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
影七暗中踢了影四一下,影四只好找个话题:“前几日我和公子出城去…… 后来还在城隍庙遇见个人,是临安来的呢。”
杨羽果然来了兴趣,影四接着说:“那时候没想起来,早知道多问一些关于临安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对你有帮助。”
杨羽问:“是个什么样的人?”
“进京赶考的举人,二十来岁吧,长得挺清秀的。”影四说。
杨羽笑了下:“那不必打扰人家了,十年寒窗不易,别影响到别人。”
影四说:“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杨兄,说起来你知道你弟弟的胎记在什么部位吗?是不是同你一样在耳后?”
从前杨羽只告诉他们,自己弟弟身上也有个和他一样的胎记,但并未说明是在什么部位。
杨羽顿了顿,默默指了下影四的臀部下方:“归无方丈说,是在这个位置。”
影四默默用手按住:“这就不大好分辨吧…… ”
杨羽说:“可以问。”
影四皱眉看他:“自己能看见?”
他尝试着向后转头:“这个位置自己怎么看得见,眼睛又不长在后脑勺。”
影七心头一跳,听着这话不由就慌乱起来。
杨羽看着他有些不确定地说:“或许可以查验一番,都是男子,并不存在什么…… ”
影四急急看他:“那可不行,男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杨羽只觉得莫名,不等他说话,影四又说:“你不信我演示一下给你看。”
然后他对着影七说:“你好,看看腚。”
影七一噎,递给他一个白眼:“你有礼貌,但不多。”
影三不知从何处飞出来,一拳朝着影四打过去,还好他躲得快,但是影三却追着他不放:“你瞎啊,他是小七,不是文安!”
他刚回来就听见影四那一句,震惊之余,差点反应不过来。
影四连连避开他的拳头:“你有病啊!”
“小七那么单纯,你敢欺负他,我揍死你!”影三怒气冲冲的,听不进去解释。
杨羽看着他们突然动起手来,神色还有些呆滞,影七叹息一声:“你看,这就是后果。”
杨羽突然明白了什么,意有所指道:“抱歉,我一时忘了,你们同我不是一路人。”
他这个不是一路人,听得影七外焦里嫩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尴尬,只能干笑两声。
杨羽稍微偏头:“你不阻止么,我听说府里禁止私斗。”
影七想着影四的话,心神恍惚着,顿时反应过来,正要喊他们停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影一手里的鞭子发出破风声,瞬间将两人分开。
“私斗者,二十鞭。”
影四叫屈:“他单方面揍我,我都没还手呢!”
影三说:“我还没打到,他身法太灵活,不如等我打完再罚。”
影一铁面无私:“知错不改,你三十鞭。”
影三:“……”
影四跺跺脚,愤怒地瞪他:“真是被你这一根筋的蠢货害死了!”
影三说:“哼,我只后悔方才还是太心软了。”
影一甩了下鞭子:“滚去领罚。”
两人只好应声:“是。”
杨羽犹豫了一瞬,知道自己不应该管此事,但他们也是因为自己的事……
正想要求情,又被影七拉住,等影一离开后他才说:“首领最不喜欢被人求情了,你要是开口,他们会更惨。”
杨羽沉默一瞬:“也是因为我的原因。”
“其实他俩总这样,你习惯了就好。”影七说。
杨羽神色稍霁,也不再去想此事了。
姜清听说了此事后,有些哭笑不得,他和谢珩说:“其实我以前还怀疑过,影七就是杨羽胞弟,但是后来影七说他身上没有什么印记,可如今看着…… 殿下,你觉得他们长得像么?”
听他这么问,谢珩眼前闪过两个人:“眉眼很相似,但是影七更秀气些。”
“他们两个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像。”姜清心里又起了那念头,“若是有一种东西,可以分辨两个人是否是血亲就好了,省得海底捞针似的找来找去。”
谢珩却听出了另外一种意思:“杨羽总对你笑么?”
姜清:“……”
不做理会,接着说:“蛊的事,我打算先不告诉他们,等师叔确定下来以后再说。”
谢珩理了下衣摆:“清儿总挂心旁人的事,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姜清靠过去几分:“明日我和厨房那边说,今后不用买醋了,殿下自己就会酿。”
谢珩捏着他的脸颊揉了几下:“影四确实有几分好运气,每次说话都能提到旁人忽略的点。”
“他最近的表现,还挺不错。”谢珩说。
姜清疑惑看去:“是有什么事吗?”
谢珩挑眉:“他之前猜得不错,那个李绎确实是钱汶的表兄弟,他们的母亲是堂姐妹,今日回府时,偶然看见他二人从书肆出来,我就让文安去打探了一番。”
“钱家在清水胡同置办了一处二进院,屋舍问题解决之后,李氏就喊着钱汶一起出城去,找到了李绎,将他带到家里去。”
姜清若有所思:“如此说来,昨日我在山外楼对面茶馆看见的,和钱汶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李绎了…… ”
谢珩问:“你们遇见了?”
姜清摇摇头:“他们在对街茶馆,一直盯着郡主看呢,也就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就是因着钱汶,我才注意到一二…… ”
“殿下,你关心钱家的事,是不是因为平乐郡主啊?”姜清看着他问道。
谢珩没对他隐瞒:“谢染好歹是我的堂妹,这是不争的事实。钱汶比杨羽更适合她,最重要的是她心里喜欢。”
姜清叹息一声:“只怕她自己不愿了。”
谢珩说:“我也只是提前摸个底,自然是要她有那个心思,才能成事的。”
姜清笑着靠在他肩膀上:“我心里想什么,殿下都知道。”
谢珩垂下眸子,温柔地看他:“那我心里想什么,清儿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