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庄严,把早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全说了。
深情并茂的,那男人怎么要钱,怎么打王美丽的,自己亲眼所见,这哪能看得下去?要不是杀人犯法,那男人当场就得死!
这顿演绎,把一旁听的石根叔,都火冒三丈,自己怎么就不在场?自己在的话,铁定废了他。
叔公老神在在,眯着眼睛,手指轻敲着躺椅扶手。
等庄严说完,老人睁开眼,看向自家闺女。
“真不想过下去了?”
一句话,王美丽痛哭失声!
唉!老人一声长叹。
石根叔急的跳脚,揍啊?老爷子怎么不气了?
“石根,打电话,叫铁根、木根他们回来一趟!”
庄严明白了,老人心里其实明镜一样。
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幸福美满?谁愿意去拆散一桩原本幸福的婚姻?
人一辈子,哪有时时刻刻都顺利的?痛苦哀愁总是占大部分的。
老一辈的人,谁不是这么挺过来的?
但碰到这样烂人,还打自己老婆的,还是早断早了。
庄严也就不说话了,叔公早做好了决定。
大叔铁根一家就在县里,开了家很大的建材店。
二叔木根在省会,一家人开了连锁超市,实打实的大老板了。
就三叔石根,但也是有福气的,生了两个好女儿,小女儿嫁去了省城,对方家境也不错,大女儿更好,嫁到了京城当官的。
两女儿每个月都给爹妈寄钱,在乡下,每个月大几千的生活费,还要啥自行车?
但是石根叔好玩啊,有了钱就开始骚包,赌就不说了,给手机里擦边主播都打赏不少。
为这事,家里可没少打大仗。
这事,庄严表示管不了,他也看,但只白女票,看看得了。
王美丽哭着哭着,也就笑了。
老爹出面,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这会看庄严也顺眼多了。
这小子总给自己带来惊喜和好运。
“严啊,你接下来有没什么计划?那几座山,打算怎么弄?”
叔公转过头,反而问起了这事。
庄严多通透啊,叔公这样问,就代表一定有事。
“叔公!是有什么事了?”
叔公点点头。
“今天在村口,碰到德发了,听他说了一嘴,说是市里牵头,要开发什么旅游经济,我也不懂,但得发说是过不了多久,就有考察团过来。”
“懂了,叔公,我琢磨琢磨!”
“明天你就别去了,这事啊,让扁头来办吧!”
“扁头?现在这么能耐了?”
叔公不搭理,显然对庄严还有气。
石根叔知道啊,过来搬张小凳子坐下。
“扁头现在是大罗汉了,县里几个大酒楼,夜总会都是他看场子。”
“打罗了?”
在这里,混子也好,流氓也罢,混社会的通通叫打罗,大混子就是罗汉!
“明天他们回来,你自己问吧!”
石根叔被叔公一个眼神,吓的立马闭嘴。
好在婶子在厨房叫上菜了,两人立马颠颠的跑去端菜。
婶子是舍得下大料的。
又是丰盛的晚餐,在乡下,没有什么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一说的。
能吃能吃就是身体好,吃的多喝点多,那才代表身体倍棒。
赣都,所谓鱼米之乡,不说物产丰富,就这方水土上生活的人,外地人很难猜准年龄,看着像30来岁,实则50岁都时有发生。
叔公是不让喝啤酒的,大夏天的一般人扛不住泡的药酒,婶子就冰了一些米酒。
可千万别小看这自家酿的米酒,但是酒精度能去到53、54,有些人家能酿到60多度。
但是口感却很甜美,很顺,会忍不住多喝两口,再然后,醒来就是第二天了。
一大盆金汤甲鱼,这个是赣菜和湘菜结合的做法,就是用鸡汤焖煮,但是婶子做的,那叫一个鲜香辣辣辣......
雷打不动的黄鳝煲,也是辣的跳脚。
三杯鸡,
清炖鲤鱼,但是奶白的汤面,你还是能看到飘着小米椒碎。
青椒炒肉丝、家乡豆腐、清炒红薯藤。
叔公照样浅尝了几口,喝的还是他自己泡的酒。
大补的东西,在他老人家身上,都不叫事。
放开了都王美丽,就撒欢了,大大咧咧的性子藏不住了。
要不是叔公规矩多,脚都能架凳子上。
庄严的爷爷也好,叔公也好,在乡下的很多老人,讲究的规矩其实都非常好的。
比如上桌,最大的老人不动筷,其他人是不允许动筷子的。
吃饭不能吧唧嘴,筷子不能敲碗,不能架腿,碗里不能剩饭,先喝酒不能同时吃米饭,吃了饭也不能喝酒等等。
至于以前的女人小孩不能上桌,那就不行了。
你敢让婶子不上桌?婶子就敢让石根叔明天下不了床。
饭桌上,庄严也没敢跟王美丽太多互动说话。
就跟石根叔约着晚上继续去钓鱼。
又问了嘴有没地笼之类的,叔公家反而没有这个东西。
然后就跟石根叔取经钓鱼的相关知识。
庄严是想自己置办一套渔具的。
昨晚网上看了一堆,那价格乱的,哪里敢随便买。
叔公来了句,让庄严明天忙自己的事去。
庄严心里明白,明天估计要搞大阵。
石根叔把扁头的微信推给庄严。
庄严小时候是王美丽的跟屁虫,扁头就是庄严的跟屁虫。
扁头是大叔铁根的独生子。
但因为当年的一件事,两人几乎就断了联系。
吃完饭,庄严先去家里喂鸡鸭鹅和那群狗子,然后带着两条斑纹就出了门。
石根叔已经在杂货店等着了,见着庄严,指了指杂货店说。
“二麻子店里就有地笼,黄鳝笼也有。”
庄严大喜,刚还想着明天不得已又得跑一趟镇上。
石根叔嘴里的二麻子,是村长王德发的小儿子,这杂货店,村里独一家,别无分号,纯纯的垄断买卖。
但庄严来过几次,都没看到过二麻子,反而是一个小有姿色的少妇,还以为这就是老板。
没想到是二麻子的媳妇,真是好福气。
地笼有3孔、6孔和8孔的,8孔的也就10块钱一个,庄严一口气直接买了十个。
又跑回叔公家,拿了些婶子杀鸡留下的鸡杂。
下地笼,庄严还是有点经验的,其实这玩意不难,难的是下哪。
到了石根叔的专属钓位,庄严就先去靠近河边的地方,岸边杂草多,沿着这里向上走。
一边给地笼里下饵,也就是那些腥臭无比的鸡杂。
不知不觉走了上百米,隔一点距离就下一个。
等钓完鱼,就可以来取,或者明早来都行。
回到石根叔那里,石根叔已经帮庄严准备好鱼竿。
看着鱼竿上的渔轮,庄严也不懂,看过没用过,石根叔今天的鱼竿上也装了渔轮。
庄严就在旁边,也不急着下竿钓鱼,想着先学学。
没成想,石根叔打窝之后,也不下竿,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叔,你咋还不下竿?”
“等醒窝啊!”
“啥叫醒窝?”
“你看看,等那团散开,不是丢下去就能引过来鱼的。”
处处都是讲究,哪哪都有门道。
活到老学到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