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明曦放在商辞手背上的手忽然被原本应该昏迷的商辞反握住。
对方手心不断收紧，力道之大，疼得明曦直皱眉，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忍不住叫出声。
“明曦姐，把手抽出来！！！否则你会受伤的。”南宫清月神色骤变，立马冲明曦喊道。
明曦顾不上自己的手，连忙凑到商辞面前，“小辞，你怎么了？！！！”
楼珩看了眼许沐凡，两人目光对上，毫不犹豫地同时上前，强硬地掰开商辞的手，一边推开明曦，一边往商辞手里塞了个抱枕。
不过几秒的时间，明曦的手上已经青紫一片，可见商辞刚刚用了多大的力。
楼珩握着她的手腕，神色担忧，焦急地问道：“小曦，你手怎么样？！”
“我没事儿。”明曦抽出自己的手，急急忙忙地去看商辞的情况。
手心一空，楼珩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快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南宫清月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等一切结束，她一定要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楼珩见明曦一脸担心，掩去所有的情绪，温声安慰道：“小曦，别担心，雪蜘蛛刚刚扎破了商辞心脏位置的皮肤，释放了毒素进去。”
“蛊虫是感应到了雪蜘蛛释放的毒素，这是好事，过几分钟，蛊虫就能被引出来了。”
明曦悬着的心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安慰而放松，反而变得更加紧张。
因为明曦清楚，楼珩没有说出来的是：蛊虫受到毒素的感应，便会在商辞的身体里移动，这个过程无异于催动蛊虫。
也就是说，商辞在这几分钟之内，会一直承受锥心蚀骨之痛，直到蛊虫彻底被引出体内。
明曦亲眼见过商辞体内的蛊虫被催动时的痛苦，不到两秒钟，那股锥心蚀骨之痛便会席卷全身，让人浑身痉挛，痛不欲生。
解蛊，已经进入了关键期。
明曦的目光落到商辞的手上，只见他用力掐着抱枕，手指陷进去，手背上青筋浮现，像是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明曦满眼心疼，眼眸不自觉地湿了，她仰头，用力将眼泪逼了回去，一双眼睛涨得通红。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明曦眼前模糊得不成样子，她眨了眨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商辞，不肯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只见商辞满脸是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眉头紧皱，嘴里喃喃着谁也听不清楚的话。
明曦忍不住想要靠近商辞，南宫清月连忙挡在她面前，“明曦姐，不能过去，他会伤到你的。”
眼见着商辞痛成这个模样，明曦却连握着他的手安慰都做不到，这种无力感让明曦的心紧紧揪起，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曦嗓音哽咽，恳求道：“我就想听听他说什么，阿月，你让我过去，我这次会注意的。”
“不行。”南宫清月态度坚决，“你不能过去。”
因为提前喝了药，所以商辞哪怕已经疼得喘不过气了，却因为陷入昏迷，没有太大的动作。
刚刚的突发状况算是意外，谁也没想到陷入昏迷的商辞，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毕竟，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都是她的疏忽，才让明曦姐受伤，南宫清月本来就十分自责，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靠近商辞。
看着商辞痛苦的样子，明曦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哪怕她拼命压抑，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低低的抽泣声。
许沐凡和楼珩看着她如此伤心的模样，眼眸里都是心疼，却只能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
南宫清月用力抱住明曦，拍着她的背小声安慰道：“明曦姐，你相信我，不会有事儿的。”
“虽然很痛，但很快就会过去的。”
“你也不希望商辞醒来，因为伤了你而感到自责和痛苦，是吗？”
这话简直说到明曦的命门上。
上次商辞失控，让她的嘴角轻微撕裂之后，商辞便也不许明曦用这种方式。
若是他醒来，发现自己伤害了明曦，不知道得难过自责成什么样子。
所以，明曦哪怕再想握着他的手，陪他一起承受痛苦，也不敢靠得太近。
她只能站在安全距离之外，眼睁睁地看着他深陷痛苦，独自一人，苦苦挣扎。
明曦虽然听不见商辞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一遍遍地对床上的人道：“商商，我在。”
“别怕，宝贝。
“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
锥心蚀骨之痛蔓延至身上的每一处，商辞深陷在黑暗之中，不断地呼唤着。
“姐姐……”
可是，没有人回应他。
姐姐为什么不肯回应他？
她不要他了吗？
这个想法光是浮现在脑海中，商辞的心已经紧紧缩成一团，甚至压过了蛊虫带来的疼痛。
不会的。
姐姐那么爱他，怎么会不要他呢？
好黑啊。
这是哪里？
什么都看不清。
商辞感觉自己快窒息了，喉咙仿佛被人掐住，呼吸越来越困难。
濒临死亡之际，眼前忽然浮现出好多好多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都是他和姐姐的日常。
商辞的唇边不自觉地露出甜蜜的笑意，竟然短暂地忘记了正在经历的，那种窒息的痛苦。
只是，为什么其中有些画面看起来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