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逸挑一个位子坐下,身体微微后仰,声音带着戏谑,“小江,我是商人,不会投资无用的产业。”
在沈言逸看来,江淮柚除去江家的独女和纪青允好友的身份外,毫无榨干价值。
为这个人去可能惹怒那位疯子。
不值当。
他也不知道江淮柚和林清辞结婚的事情。
江淮柚又一次笑着许诺,手掌却像失重般无力垂下:
“我不会浪费沈老师的心血,给我三天。三天后,相信您一定会再次衡量我的话。”
最有意味的承诺是空头支票,大概率是存心侮弄的自取其辱。
沈言逸抬起手指,不轻不重敲击着扶手,唇动,“凭什么?”
江淮柚没有动,平淡吐出一句话,“就凭我能让你们交好。”
这里‘你们’,江淮柚没有特指纪青允和林清辞中的任何一位。
但无论是哪个,沈言逸都有的赚。
利益在虚空中成为可怕的诱惑。
“小江,过来坐。”
叮叮,他手机一声震动。
这是外面事情已经处理完毕的信号。
江淮柚沉默一刹,带上笑容面具,“合作愉快。”
没有实力的人没有选择权。
她坐在隔沈言逸一排座位的后方。
是最后一排。
江淮柚看着荧幕,在灿笑。
她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心底发出摧枯拉朽的哀鸣,像叹息又像自嘲——
[我除了弹琴什么都不会。天才?不,他们喊我疯子、怪物、扫把星!]
[没有选择权的感觉,真令人讨厌。]
......
不知过了多久,江淮柚渐渐平静的身体让她终于能够放松一些。
江淮柚奇怪为什么还没有录制人员进来,眼睛不经意向通道一瞥。
她瞳孔骤缩,像关闸的电灯。
[江淮柚:小九,你看没看见白色的笑脸?]
小九先是在江淮柚坐下后,就听见宿主脑海中回荡的呢喃。
小九正在分析要不要安抚一下情绪突然不对的宿主。
结果离上一句不出三秒,宿主又蹦出莫名的话语。
它查看四周。
并没有江淮柚所谓的白色笑脸。
突然,小九发现宿主的心率直线升高,身体也出现瑟缩反应。
它专门查阅人类资料,扩充不少知识。
[小九:宿主,你出现幻觉了。]
脑海中迟迟没有声音。
江淮柚僵住身体,呼吸放缓,指尖死死抓紧真皮座椅。
她面前有四个‘笑脸先生’。
它们穿着着中世纪流行的礼装,头顶带着扁圆的黑色礼帽,密密缝着针线的嘴巴向颧骨两侧上裂。
时空好像扭曲,重新拉回到那一天。
——
那条学校西侧的小巷里。
江淮柚就站在一颗老树旁,她听见树叶在风中摇晃,她的声音也在风中摇晃:
“你们做什么?”
“小屁孩,听说你很风光啊。”
打火机咔哒一声,灿橙火苗亮起。
剃着寸头的男生嘬一口白塔山,青色烟圈和吊儿郎当的话语一齐向前飘去:
“小孩,听说你拿了什么狗屁的钢琴国奖,不和哥俩唠唠。”
寸头男视线随意一瞟。
一名瘦小低矮的男生立马上前,狗腿地搓搓手,朝站着的女孩好言相说:
“你是叫江淮柚吧,这是我们老大宽哥,你可以叫我猴哥。”
猴哥指指寸头男。
另一名看着像营养不良的黄毛男生,抖抖烟灰,又吸一口烟柄,明显急躁一些:
“歪,臭丫头,我们哥三呢,有些饿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江淮柚左手紧紧攥着拳头,试探着问,“你们要钱?”
寸头男吐出一片烟雾,看着女孩明显呛到的脸色,淡声纠正:
“放心,那是我们保护你的费用。”
宽哥咧开嘴,露出焦黄色的牙齿,嘿嘿笑道,“听说比赛奖金有两三万,你才初三,要那么多钱做什么?还不如给哥几个花花,是不是啊?”
“对啊,小孩子管不住钱包的。”
“识相点,小女娃。”
二道声音附和。
三个约莫刚刚成年的男生紧紧盯着江淮柚,像是嗜血的蚊子。
马上是要中考的时节,学生学业压力重,现在天已经快黑了。
顾叔叔今天却没来接她回家。
独自一人,不可久留。
江淮柚推了推无边眼镜,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抑制的颤栗,“好,我给我叔叔打电话,你们有手机吗?”
三个人对视一眼,似乎没想到这只“肥羊”这么乖顺。
宽哥吸完最后一口白塔山,抬头看着黑云压抑沉下,解开手机,递给她。
还不忘咧嘴警告她,“别耍什么花样,不然哥几个非得让你躺着出去。”
三个人哄笑成一团。
他们坚信这个消瘦的女孩不会泛起什么风浪。
事实的确如他们所想的那样。
江淮柚垂下眼眸,手指颤抖地拨号。
嘟嘟嘟...
接连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终于,黄毛男等不及地啐一口,破口大骂,“死丫头,是不是哥给你好脸色,你就耍我们?”
江淮柚暗暗咬一口后槽牙,装作被吓住,连连鞠躬,“抱歉,我再打一下。”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服软,然后交钱再秋后算账。
“快些,要是耽误老哥我打游戏,非得扇你一下。”
江淮柚重新拨出号码。
万幸,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出清朗的青年声,“请问哪位?”
顾明在饭局上陪人吃饭,私人电话突然响起,他微笑致歉后,走出包厢,去阳台接电话。
顾明皱着眉头,想着怎么会有陌生人有他私人号码,但还是接了。
江淮柚看了一眼瞪着眼睛的三人,声音理智很多,“顾叔叔,是我。有人想要两万元和我交朋友。”
顾明眼神猛然迸发森然寒意,“好,让他们把卡号发来。”
电话开的免提。
宽哥有些赞赏的看了江淮柚一眼,夺过电话挂断,用信息给号码发去xx银行卡号。
“好了,你走吧。”
宽哥乐呵呵笑,放出赦免令。
江淮柚快步走到巷口,却被一只黝黑的大手按在地上。
自称猴哥的男生嘿嘿怪笑,“小妹妹,你长得真漂亮,让哥哥亲一口呗。”
男生看似瘦弱,手上牵制的力道一点不松。
江淮柚眼看喷洒臭气的嘴越来越近, 双脚乱蹬,一个劲的挣扎。
猴哥眼见失败,涨红脸,起身一脚就踹向江淮柚。
“操,晦气。”
黄毛也来帮他。
宽哥又点燃一支烟,冷眼看戏。
脚踢在腿上,她的腿已经麻木无知觉。
江淮柚听见他们“嗡嗡”的说话声,感觉身体从头到脚,像是有人在拧干毛巾,痛的人发昏。
[好疼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