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清辞低笑,“老婆能夸夸我么?”
回应她的是沉默。
江淮柚抬头看她,表情有些难看,“你同意,我就夸你。”
林清辞嘴角挑出抹笑,面露纠结,“医生嘱托我,要好好照顾你。”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江淮柚语气发冲。
话落,她陡然后悔。
转头准备道歉,对上湿漉漉的眼睑,她更加焦急。
“对不起,我给你转钱行吗?”
手背砸下液体,她愈发手足无措,看着身前人静如江海的眸底:
“你想要什么?我赔给你。”
眼泪越发变本加厉地流下,林清辞哽咽,“我不缺钱,我不需要钱财。”
面对误伤人家热情的局面,江淮柚坐如针毡,见她一副泣不成声的表情,又连忙伸手抽纸巾给她:
“对不起,是我情绪不对,让你难过是我不好,擦擦吧。”
本以为这样可以摆脱她的伤怀,没有想到...
“老婆,那你说话算数么?”
“谢谢,老婆你让我好伤心,怎么办?”
江淮柚:?
怎么有股阴谋的气息。
江淮柚猛地抬头看向林清辞。
林清辞眼神悲恸,眼睑微红,像是受到屈辱不敢吭声的兔子。
“算数。”怅然点头,江淮柚又扔给她几张纸。
纸巾皱皱巴巴,林清辞没有任何鄙弃,拿起掩面轻轻擦拭。
“出院后和我同居。”
“什么?”
江淮柚再度怀疑出现幻觉,想着网络上这人各种清冷名场面,略有迟疑:
“这不好吧。”
眼底笼罩淡淡厌恶,她挪开些许位置。
[失忆还要亲密?她不工作?]
说到底,她内心深处对这种事情抵触到偏执程度。
察觉她误会,林清辞轻声解释,“我下个月要拍摄新电影,没有多余时间回家。”
“况且...”
眼帘垂落,林清辞嗓音有说不出的失落,“分房睡也不行么?”
最终,看着她哭唧唧的样子,江淮柚不自在地又哄又递纸巾。
“好好,不哭不哭。”
“嗯。”纸巾下,林清辞唇角极快划走一抹笑,“不许耍赖。”
内心隐隐在怕她啜泣,江淮柚无奈点点头。
林清辞眸底稍显幽暗,转瞬而过。
夜色席卷星空,江淮柚即刻办理出院手续,有些惴惴不安。
她是好心么?
她为什么非得执着于同居?
她怎么感觉怪怪的?
或许是隔音太好的缘故,江淮柚只能听见她清浅的呼吸声,孱弱似小猫。
林清辞从后视镜看向后座,江淮柚不明觉厉地望向车窗外,躲开她视线盯着云彩出神。
时间就是在怪异的氛围中一分一秒流逝。
...
林清辞眼色像是带着桃花,江淮柚退开几步,躲避她眼睛,也躲避希冀光芒:
“你能不能换睡衣?”
林清辞身着黑色吊带,白皙脚踝露出来,周身氤氲着淡淡水汽。
隐约间,江淮柚嗅到浅淡清香。
是很好闻的沐浴露香薰。
林清辞静静看着她,眼底色彩浓稠似油漆,但她微微下垂的眼睫毛掩盖所有情绪:
“反正不是同房睡。”
语气里飘着丝丝哀怨。
江淮柚头也不回走进浴室,“随你。”
咔哒,房门反锁。
热风吹着发丝,林清辞轻笑,“也没拒绝,不是很好的开始么?”
指尖压着皮革,泛着涩白,她盯着地板,不知在思索什么。
等到江淮柚裹得无比严实出来,眼睛像防贼似的扫视四周。
“没人么?”
话落,斜前方走出人影,“老婆。”
“不许这么喊我。”
瞧着她有点差劲的面色,林清辞记吃不记打,和善微笑,“乖乖。”
“...也不许这么喊我。”
“那我怎么喊你?”微微伤神。
“全名。”冷冰冰。
“阿柚?”林清辞递给她毛巾,“行吗?”
考虑到不能过分疏远,江淮柚稍稍松口,“可以。”
“谢谢毛巾。”
礼貌得紧,江淮柚阔步向前,侧头毛毛糙糙擦拭头发,倒也没有异议。
换完睡衣以后,林清辞见到江淮柚安静地靠在沙发上小憩,又一次坚信内心想法,拿出羊毛毡走近。
她手臂刚刚抬起,手腕陡然多出桎梏。
“谁?”
江淮柚睡眠极浅,梦中响起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蓦地单凭直觉拽往身下,“有贼?”
手腕即刻被勒出红痕,层层晕染四散,林清辞眼底却有亮光闪过。
膝盖死死抵住来人肚子,江淮柚摇摇脑袋睁眼。
视线彻底清晰时,她眼中戾气消失,随而代之是浓郁的错愕。
愣神许久,她才想起来这不是原来世界。
江淮柚闭上眼,又睁眼,闭眼又睁眼。
反复几次过后,她拧自己小臂,想要迫切证明是梦。
可是,据江淮柚经验,她梦境里模拟不出这种级别的真实感。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江淮柚脑海里冒出这句歌词。
过分得应景。
林清辞缓缓抬起眼眸看着她,又很听话地推推她,“你不喜欢接触。”
“啊?哦哦哦。”
应答几声,江淮柚后知后觉地起身,耳尖点点红墨浸润。
林清辞看着她高挑纤细的背影,虽然不知她具体态度。
但因为她这次与最近不同的反应,还是令林清辞想要多贪心她温柔一点。
“如果给我选择的机会,我永远不想在那天认识你。”
脚步滞留原地,江淮柚握着毛毯没有转身。
“亲爱的,那时候的你是什么心情呢?我不知道所有,但我知道你不开心。”
不开心?
[我么?]
江淮柚尝试着用事实反驳。
可悲的是,她真的笑不出来。
“如果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晴天,或许我就看不见你躲雨时狼狈的身影,或许我就会仔细观摩你笑起来时的眼睛,或许...”
[或许当时我就会答应你的承诺。]
为什么是或许呢?
因为林清辞知道只是假设。
假设而已。
“清辞,可惜没有如果。”
江淮柚指尖摩挲毛毯布料,惨淡微笑。
[或许那时候的我才会攻略到你。]
江淮柚柔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吗?”
林清辞向她的方向走了几步,直接向毛毯上放置佛珠:
“你的。”
江淮柚诧异,“我买的?”
瞧着黄玉纹路精致繁复,她有些肉疼。
她有些玉器学识,知晓这特殊工艺必定价值不菲。
“嗯。”
林清辞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谢谢。”她走进卧室。
碰咚——
林清辞笑着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