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弱,小心受凉,这个地方又没有大夫。
顾娇手里有些药,她不敢拿出来,这乱世药材比人命还贵。
“您有药吗,求求你救救我爹,我当牛做马报答你。”那个少年急的给周围的人磕头。
少年挨个磕过来,但没有一人伸出援手。
王苗有些不忍的别过脸去,她也是有孩子的人,看的眼睛发酸。
少年已经绝望了,没有一人搭理他。
等到了顾娇这边,顾娇实在不忍心。
“孩子,你去外面挖点蒲公英,给你爹煮点水喝。你看看我们穿的,像是有药的人吗。”
周围的人听到有人说话,也有年纪大点的两个妇人帮着出主意。
“这个小嫂子说的没错,求我们没什么用,我们也变不出来药。你去挖点草药,说不定有点用呢。”
少年谢过顾娇,转身就要出去,他认得蒲公英是什么样子。
“等一下,这是我们带来的草帘子,你先拿去用。”顾娇拿起地上已经干了的草帘子递过去。
这个东西不值钱,只要有草就能编。
少年接过草帘子,神色变了变,眼里落出几滴泪。
少年跪在顾娇身前,“谢谢婶子的提点,等我爹好了,再来谢您。”
少年说完,没等顾娇说话,一头扎进雨中。
“是个孝顺孩子,他爹没白养他。”刚才那个帮着出主意的妇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破庙里又陷入安静,大家不想浪费力气,继续躺了回去。
壮汉蜷缩在离傅家村最远的角落,不敢过来打扰他们。
顾娇靠在墙上,看着屋檐上落下的雨发呆。
顾娇觉得自己的心肠变得硬了,现在看着别人跪在自己面前,也比以前坦然了许多。
那个少年出去了快小半个时辰还没回来,那个妇人一边照顾丈夫一边担心着儿子,脸上的泪就没断过。
破庙里的人也开始担心起那个少年,他出去的时间有点长,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就在妇人要出去寻找儿子的时候,少年抱着一捆蒲公英回来了。
“傻孩子,一小把就够了,怎么找了这么多。”妇人心疼下半身湿透的儿子。
“娘,我没事,赶紧给爹把蒲公英煮上。”少年不自然的笑了笑。
妇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拿着蒲公英慌慌张张的往男人身边跑。
少年解开帘子,挂在门上控水,又去给顾娇道谢。
顾娇没说什么,让他赶紧回去换身衣服。
少年一瘸一拐的往他们的位置走,大家这才发现他身上摔倒的痕迹。
破庙里不知道谁叹了口气,屋里又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外面的的雨声,还有破庙里柴火的噼啪声。
妇人把蒲公英水晾凉,扶着已经昏迷的男人起来,小心的喂了两碗水。
男人把水喝下去,又躺了回去,继续睡觉。
男人周围的人家,小心的往外挪了挪,生怕染上病气。
傅家村这些人好久没有休息过这么久,大家换着班睡觉,走了这么多天,身体都到了极限。
一下午那个男人被喂了好几次水,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好,温度也降了下来。
妇人不停的煮着蒲公英水,少年趴在火堆边烤裤子。
他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这身衣服赶紧在火边烤干,万一再需要出去,还能有衣服替换。
到了第三天早上,雨终于停了,傅武带着傅平和周义往山上跑。
他们拿着篮子,生怕地皮菜被别人抢了。
顾娇把傅欢还有傅语拘在身边,不让她们跟着上山。
刚下完雨,山上全是泥,小姑娘没有男孩子洗澡方便,还是不要上去的好。
破庙里有人已经离开了,他们身上没有吃的,边走边挖野菜,也能养活自己。
傅家村的人没有离开,他们推着车子,地上没干,路上不好走。
壮汉躲在外面,他带着两个小跟班在这里活得自在,他没打算走。
万一有不对劲的地方,他们随便哪里一躲,实在不行就跟着他们去打仗,还能吃个饱饭。
那个少年没有动,守在生病男人身边。
那个男人已经醒了,身子虚弱的很,看着一批一批的人走,只能干着急。
顾娇看着破庙里的人少了,才开始生火煮野菜。这是两个小姑娘刚才在破庙周围挖的,野菜有些老了,还是可以吃的。
刚下完雨,外面出了太阳,太阳很大,下午估计就能晒干路面。
傅武带着傅平和周义回来了,他们一人捡了一小篮子地皮菜。
顾娇让傅轩带着他们去水边洗干净,没有人看着,她不放心几人。
门口有口井,傅轩帮着打水,几个小的洗菜。
村里其他人家也在洗洗涮涮,男人们在周围砍树,他们手里的棍子有些不能用了,趁着现在有时间,换一批棍子。
傅轩带着几个弟弟也在削棍子,他们多做几根,车子上多放几根,遇到危险的时候,顺手拿了就能用。
傅欢也得了一根适合她用的棍子,比大人用的短一些,她很喜欢。
采儿也让傅轩给她做了一根,走路的时候当拐杖,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是武器。
那个少年看着他爹越来越好,厚着脸皮去借傅轩的砍刀,他也想砍几根合适的棍子用来防身。
傅轩很珍视手里的砍刀,轻易不离身。他拒绝了少年的请求,帮着他砍了几棵合适的小树。
少年开心的把棍子拿在手里挥了几下,熟悉着自己的武器。
周忠带着村里的孩子很有章法的练着棍法,这是周忠学过的一套功夫。
他以前学过但没有一直练,他觉得棍子不文雅,一直很嫌弃,现在后悔以前没有好好练。
到了下午,路上果然干了很多。
村里人还是决定再住一晚,路上不一定会遇到这么一处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第二天天还没亮,村里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
那个少年也被吵醒了,少年看了一眼周围,破庙里只有他们两家。
那个壮汉应该是怕了,昨晚带着人没有回来。
少年在他爹耳边说了两句话,那个男人被少年扶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