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们是动手？还是忍一忍？”
旁边一个身材矮小但眼神狡黠的中年男子试探性地问道。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显然揣了不少心思。
“忍个屁！”
刀疤男把烟头摁灭在桌上，发出难听的嗤嗤声。
桌子上散落的几张残破墓葬图纸，被戳得破烂不堪。
他抬起头，面色森冷。
“一群饭桶，让直播的也能翻了我们的天？程子秋是不是以为自己上辈子拿着洛阳铲就能天下无敌？”
“所以，干。”
瘦削男人“啪”地点燃火机，语调散漫，却透着一股狠劲。
“咱们挖不成，他就更别想挖了。既然他喜欢直播，能把这消息捅出去，我们也能……顺便，给他点惊喜。”
“怎么干？说实话，老大，我反倒有点佩服他。”
矮个子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手法够鬼，胆子还够大。但凡普通人早就跑了，他倒好，把摊事搞成热搜第一，我媳妇手机都快刷爆了。”
“佩服你大爷！”
瘦削男人不耐烦地打断。
“硬碰硬行不通，不如咱们引点‘东西’过去，看看他还敢不敢蹦跶。”
“东西？”
刀疤男眼眯成一条线，想了一秒，便怔然一笑。
“行啊，够毒。如果他真敢再瞎溜达，恐怕下一次见面的地方就是棺材铺了。”
众人哄笑，只有瘦削男人无声冷笑。
他手里慢慢旋转着火机，火苗忽明忽暗，映在他那双如毒蛇般寒冷的眼睛里。
……
华灯初上，这座城市的夜晚被霓虹渲染得有些妖娆。
程子秋站在便利店的门口，手上拎着一瓶冒着冷气的可乐。
他抬腕看了眼腕表，时针刚好指向八点。
然而，他的目光很快不自觉地扫过身后。
人群熙熙攘攘，但有几双眼睛却像是长了刺一样盯着他。
尾随得也太明显了吧？
程子秋心中冷笑。
这些人的反侦查技术是不是都只交学费了？
他随手将可乐拉环一扣，喝了一口，脚下的步子却陡然一转，朝一条昏暗的小巷走去。
巷子里几盏半亮不暗的灯，拖长了程子秋的影子，晃得人眼花缭乱。
身后，几道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程子秋在心里默数着步伐，嘴角渐渐勾起一个弧度。
待几人彻底踏进死角，程子秋从背后冷不丁冒出一句。
“几位，跟得挺紧啊，要不要干脆一起牵个手？”
那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脚步顿住。
为首的男人当即跳了三尺高。
程子秋掏出手机开了个小灯，直直晃到这几人的脸上。
“给爷个痛快，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语气懒散，但眼里却透着几分厉色。
对方几名大汉神色尴尬了一瞬，互相交换目光。
其中一个长着横肉的家伙皮笑肉不笑地虚掩道：
“这位朋友，误会误会啊。就见你一身打扮挺阔气的，我们几个手头紧，想请你吃顿饭，调节调节生活。”
“哦？”
程子秋眯了眯眼，饶有兴味地摸了摸下巴。
“想请客？几位的胃口不小吧。光今晚这顿，你是打算吃我身上随便哪个角落？”
横肉男嘴巴一哆嗦。
正要接话，就被旁边那个瘦高个一把打了个眼色，硬生生把吞出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您瞧瞧，别误会嘛。”
瘦高个挤出一副市侩又怂气的笑脸。
“咱也不是不讲道理，这社会嘛，出门碰见个有钱人，礼尚往来的意思。再说了，这路黑雾大，也算咱陪同防个劫。对吧？都双赢。”
程子秋扬唇一笑，笑得那人背后冒凉气。
他把手机的灯光戳得更近，刺得几人下意识眯起眼。
“你们这陪法，还挺贴心。可惜，哥从小独来独往，最没耐性跟人分吃分喝。”
他话锋一转，眼底多了几分杀意。
“现在再问一次，谁让你们来的。如果真不交代，为防万一，我可要报警，扫一拨黄赌毒！”
闻言，横肉男猛地一皱眉。
“小子，我劝你别敬酒不吃…！”
话音未落，程子秋身形一晃，猛然欺身上前就一把攥住对方胳膊往后一拧，伴随着一声惨叫回荡在巷子的石墙间。
“叫啊，有本事全巷子都知道咱们这场小叙。”
程子秋十分悠闲地抖了抖手腕，顺便掏出手机拨出一串110开头的数字。
横肉男脸上一抽，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他这才发现，眼前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小子，手上是一点也不含糊。
其余几人更是彼此递眼色，却始终不敢轻举妄动。
程子秋眯着眼，手电筒的光一寸寸扫过面前这几个大汉的脸。
最后落在横肉男那一张扭曲的表情上，冷笑了一声。
“菜是菜了点，但好歹也算下过苦工。”
“咱直说吧，你们这身手挂不住散步的幌子。怎么？南派的，还是北派的？说清楚了，兴许我还能高抬贵手，给你们留个全须全尾的念想。”
这话一出，那几个人脸色齐齐变了。
为首的横肉男眼珠子一瞪，嘴巴张了张，似是想说点狠话壮胆，却被旁边的瘦高个猛地拉了一把。
“哎哎...哥们儿，咱最讲规矩。都江湖上讨生活的，破什么坏规矩不是一道菜嘛！”
瘦高个边赔着笑，边伸手摁住横肉男的肩膀，像是怕这傻大个拔腿就想往程子秋身上扑。
程子秋挑了挑眉，盯着瘦高个那青黄不接的剃头。
又往下看了眼他脚上的解放鞋，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哦，规矩？”
“既然讲规矩，那规矩在哪摆着呢？”
“北派埋，你们该是关中西部那边的吧。手法稀松，窃堂也够马虎。要我猜，估摸着盗根不正，顶多是个新入行的一拨小喽啰。”
话毕，瘦高个额头上冷汗淌得更凶了，嘴边的笑纹甚至有些抽抽。
瞧着这人一动不动的模样，程子秋忽然抬脚向那边轻轻一踏。
鞋底碾过青石地板时发出“吱呀”一声。
瘦高个立马条件反射似的往后缩了一步，嘴上却不断打圆场。
“兄弟！耗子钻风孔，谁不是为口饭吃？您这话，就权当是表演才艺呗，咱也没什么恶意！”
程子秋闻言笑得前仰后合。
“才艺？你们也配？”
“别看了，我这耳朵听得可贼尖。别和我重复废话。”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连我程子秋都敢盯，还真是倒霉摊上了些不开窍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