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咱们这个小镇上,王春李先生的家族那可是历史悠久,镇上的老人们聚在一起唠嗑的时候,总少不了说起王家的那些老故事。李先生有个远房叔祖,名叫玉田公,在当地那可是出了名的大好人,为人豪爽仗义,重情重义,谁家要是有个难处,他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大家都对他赞不绝口。
王春李先生的爷爷,和玉田公那关系,铁得就像一个人似的。他们俩从小一块儿光着脚丫在泥地里跑,一起在私塾摇头晃脑地读书,一起在田野里追逐打闹,一起经历了人生里的风风雨雨,感情那叫一个深啊,周围的人看在眼里,羡慕得不行。平日里,两人闲下来就凑在一块儿,一壶热茶,几碟小菜,谈天说地,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了。
有一天晚上,王春李先生的爷爷忙了一天,正坐在屋里的旧藤椅上打盹儿呢。那藤椅“嘎吱嘎吱”地响着,就像在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突然,一阵轻轻的风声吹过,窗户纸“簌簌”地抖动了几下,他感觉屋里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气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可把他吓了一跳,就瞧见玉田公静静地站在屋里,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就像被世界遗忘了一样。
爷爷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惊讶地问道:“玉田兄,你怎么来了呀?这是咋回事,脸色咋这么难看?”
玉田公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满是哀伤,就像深秋里飘落的黄叶,缓缓地说:“兄弟啊,我这就要走了,今儿个特意来跟你告个别啊。”
爷爷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赶忙问道:“玉田兄,这话是啥意思啊?你要去哪儿啊?”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眼里满是疑惑和不安。
玉田公抬起头,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苦笑着说:“我呀,要去的地方远得很啦,这次是真的一去不复返喽。”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无奈。
爷爷着急地站起来,几步跨到玉田公身边,拉住他的手,说道:“玉田兄,你可别开玩笑了啊,有啥事儿咱们一起面对,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块儿去。”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玉田公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玉田公轻轻地摇了摇头,挣脱开爷爷的手,说:“兄弟啊,此事不是你能帮上的。我得走了。”他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决绝。
说完,玉田公就抬腿往门外走去。爷爷哪肯就这么让他走啊,赶忙跟在后面,嘴里还喊着:“玉田兄,你等等我啊。”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出了家门。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玉田公一直走到一处山谷里才停了下来。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山谷里黑黢黢的,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几盏微弱的萤火虫在闪烁,一闪一闪的,看起来阴森森的,让人心里直发毛。
爷爷四处打量着,突然发现石壁那儿好像有个裂罅,就跟一张黑洞洞的大口似的,仿佛要把人吞进去。玉田公走到石壁跟前,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双手合十,朝着爷爷拱手作别。
爷爷眼眶泛红,着急地说:“玉田兄,真的不能再见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不舍。
玉田公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说:“兄弟啊,该说的我都说了,咱们就此别过吧。”说着,玉田公就背对着那石壁的裂罅,慢慢地倒着脚步往里面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推着他似的。
爷爷在后面大声喊着:“玉田兄!玉田兄啊!”可是玉田公就像没听见似的,也不回应,就这么一步一步地消失在了裂罅之中。爷爷跑过去,却发现那裂罅又恢复了平静,光滑的石壁上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裂缝一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爷爷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冷汗不停地冒出来,后背都湿透了。
过了一会儿,爷爷才缓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爷爷就把太公敬一叫了起来,神色慌张,额头上的汗珠还没来得及擦,就把昨夜的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爹啊,我觉得玉田公怕是不行了,你看这梦多奇怪啊,他怎么就像真要走了似的。咱们得去看看他啊,而且得赶紧准备一下吊具。”
太公敬一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会儿,说:“儿子啊,这事儿会不会只是个梦啊?我看咱们还是先去探探情况再说,要真是那样,咱们再准备吊具也不迟啊。”
爷爷却使劲地摇了摇头,说:“爹啊,您也知道我和玉田公的交情,这梦不会无缘无故的。他就是来跟我告别的,他肯定是撑不住了啊。我等不了了,我这就去。”
说完,爷爷就换上了一身素服,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心急如焚地往玉田公家赶去。一路上,爷爷的心都揪得紧紧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昨夜的梦境。他的脚步匆匆,路过熟悉的街道,却无心欣赏街边的景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见到玉田公。
到了玉田公家的门口,爷爷刚一抬头,就看见门口挂着白幡,那晃晃悠悠的样子,就像在无声地诉说着悲伤。爷爷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悲痛。
爷爷的眼睛里满是泪花,嘴里喃喃自语道:“玉田兄啊,我说得没错吧,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咱们还有好多事儿没做呢,咱们还说好了要一起喝酒聊天,一起去看那满山的桃花呢……”
这时,周围的邻居们听到动静也都围了过来。大家都纷纷叹息着,都说玉田公这人是个好人,怎么就这么突然走了呢。
爷爷站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心里就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似的,难受极了。他暗自想道:“古人对朋友,对待生死的态度竟如此深信不疑。从前庄子的妻子去世,惠子前去吊唁,庄子却正叉开腿坐着敲打着瓦盆唱歌。如今我和玉田公的交往,也是这样啊。玉田公虽然已经去世,但是他永远留在我的心中,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此时,风轻轻吹过,吹得白幡沙沙作响,仿佛是玉田公在回应爷爷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