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涵和小若就这么在酒店住下了。
这里离学校不远,小若平时都会到学校自习。
而苏钰涵,打算过两天回村里看看小福妮。
大年二十六,街头巷尾张灯结彩,红色灯笼高高挂起,装点整个县城。
集市上人头攒动,人们忙着采购年货,大包小包拎在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卖春联的摊位前也围满了顾客,一副副红色春联寄托着对新年的美好期许。
孩子们穿着新衣,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打闹。家家户户的厨房里,都飘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空气中弥漫着的年味,昭示着除夕将至,团圆的时刻就要来临。
晚上,苏钰涵独自待在酒店,百无聊赖。
她开了一瓶酒,坐在休闲区的椅子上,把所有的灯都关了。
把窗帘拉开,看万家灯火,看星星,看月牙儿高高挂在天上。
恍惚间,手机铃声响起。
她愣了一下。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喂,你好。”
她大抵是有些醉了,连手机屏幕上的字都有些看不清。
“苏钰涵。”
听筒那边熟悉的声音传来,苏钰涵顿时清醒了几分。
“陆绍庭?!”
“嗯。”
心猛地跳动起来,苏钰涵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终于醒了!
眼眶瞬间酸涩,想哭的冲动涌上心头,但她死死咬着嘴唇,极力地压抑着情绪。
“你......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苏钰涵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她用手捂住嘴巴,试图掩盖那几近失控的呼吸。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没什么,就是......醒来没见着你。”
苏钰涵鼻子一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回老家了。”
“嗯。”
这电话似乎有些聊不下去了。
“快过年了,外面好热闹。”苏钰涵神色落寞,望着窗外喃喃。
相比之下,南城倒是快要变成一座空城。
苏钰涵走得离窗台更近,有些疑惑:“奇怪了。”
“怎么了?”陆绍庭有声音略显急切,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电话。
“我这儿对面的街角,有个卖春联的摊子,今天好早收摊。”
“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吧。”陆绍庭眉头舒展了些,似是松了一口气。
苏钰涵眼神有些飘忽:“可能吧。”
平时,老板都是早上六点就出摊,晚上十点才收摊。
一般呢,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生意最好。这个时候,那些买完年货的人,会来到摊子前,精心挑选。
“陆绍庭,你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吗?”声音中透着几分焦急和关切。
“如果我还在重症监护室,那现在谁在和你打电话?”对面传来几声无奈的轻笑。
“嗯???......哦,是哦。”
“那你......出院了吗?”苏钰涵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还没有,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陆绍庭的声音略显虚弱,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比较轻松。
“那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苏钰涵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中既有嗔怪又有关心。
“因为,想听你同我讲,对面街角,有个春联摊,今天很早收摊。”陆绍庭的声音愈发轻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苏钰涵的耳朵像是被烫到了,瞬间变得通红……
大年二十七,几乎是同一时间,陆绍庭又打给苏钰涵。
“今天,对面街角的春联摊有没有提前收摊?”他靠在病床上,不知怎的,就是特别想问她,关于那个卖春联的摊子。
苏钰涵坐在窗边,一边望着窗外一边回复:“今天也提前收摊了。”
“看来白天的生意不错。”陆绍庭若有思思,嘴角微微上扬。
“嗯,白天生意很好。”或许是因为很多人都放假了,出来买年货的人也多了很多。
大年二十八,苏钰涵独自一人回村,探望小福妮。
她给她买了新衣服、新鞋子和新书包……大包小包拎着。
临走的时候,她塞给小福妮奶奶两万块钱,可老人家一直不停地推拒。最终,她还是敌不过苏钰涵的坚持,收下了。
刚回到酒店,苏钰涵就收到了陆绍庭的消息。
“今天,街角的春联摊,还有没有开?”
“今天也开了。不过,好早就收摊了。”她打字很慢,逐字逐字回复他。
“怎么年二十八了还出摊?老板还没给自己放假吗?”陆绍庭有些诧异。
“嗯嗯,今天生意也不错。”
苏钰涵把白天拍的照片,给陆绍庭发了过去。
街角的春联摊不大,却格外引人注目。
一张简易的长桌铺上红布,摆满了各式春联。字体或苍劲有力,或龙飞凤舞,红底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摊主热情地招呼着顾客,微风拂过,春联轻轻飘动,仿佛在诉说着新年的美好。
年二十九,苏钰涵已经习惯在每天同一个时间守着手机。
可今天,她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陆绍庭的消息和来电。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来想去,她决定打给他。
然而,电话里一直传来令人焦躁的忙音。
“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这单调而急促的声音,好似一把重锤,一下下敲击在她的心上。
怎么会一直打不通呢?
“今天,春联摊生意也很好!”她给他发去消息。
可从她这儿的窗户望去,街角空荡荡的,哪儿有什么春联摊?
只有偶尔吹过的寒风,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
街角一片寂静与萧条,手机也像沉睡了一般,安静得让人心慌。
屏幕始终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消息的提示,也没有熟悉的来电铃声。
她紧紧握着手机,眉头越皱越紧,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铃声骤然响起,苏钰涵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燃起一丝光亮,她急切地拿起手机。
然而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她眼底的光亮彻底熄灭,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失望。
不是陆绍庭,是秦香兰。
秦香兰让她明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回来吃年夜饭,给老苏个台阶下。
她说,老苏已经想通了,由她去,想干嘛就干嘛,不会再管她了。
不过,他就是拉不下那个面子,给自己的女儿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