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涵坐上了父亲的摩托车,寒风拂过脸颊,却不觉得冷。
摩托车穿行在小县城熟悉的大街小巷,街边的小摊贩在寒风中坚守,热气腾腾的小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街角杂货店的招牌还是那样斑驳。
熟悉的一切在眼前掠过,苏钰涵感受着这座小城独有的烟火气息,心中的疲惫渐渐消散。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儿。
“爸,这不是回家的路吧?”
“哦。我们今年过年不回村里。”
“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你秦姨在县城租了个小房子。因为你弟弟上高中了,想着平时可以给他做点吃的补充一下营养。”
苏父一边专注地开着车,一边大声说道。
“啊?那家里的地都不种了吗?你们在县城哪儿有收入来源?”苏钰涵满心疑惑,语气中带着焦急。
“这还有一段距离,我要开车,我们到家再说。”苏父大声回应着苏钰涵,声音被呼呼的风声吹散了些。
他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摩托车在略显颠簸的小道上继续前行。
很快,苏父把车开进了县城周边的一个城中村。
这里的道路狭窄且坑洼不平,两旁的房屋低矮破旧,墙壁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电线如蛛网般交错在空中,偶尔还能看到几只流浪猫在角落里穿梭。
他熟练地绕过一个个水坑和杂物,最终在一处小院前停下了车。
把车停好之后,苏父搓了搓被寒风吹得发红的双手,然后转身帮苏钰涵拿下行李。
“闺女,到家啦,走,咱进去。”苏父说着,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苏钰涵跟着父亲走进小院,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我在那场手术之后,就干不了重活。你秦姨一合计,我们就把地给包出去了。
“加上你弟到县城读高中,我们今年就在这儿租了这么个院子。”
“平时呢,你秦姨给人做家政。我就在附近打打零工,有时也用摩托车载载客,这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苏父一边带着苏钰涵走进去,一边跟她解释着。
这是一间小平层,带了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有一方小小的菜圃,虽是寒冬,却仍有几株耐寒的蔬菜倔强地生长着。
角落里还堆着一些劈好的木柴,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走进屋内,空间不大但布置温馨。
正对门是一张老旧的木桌,几把椅子围绕在旁。一侧是简单的灶台,上面的锅碗摆放整齐。
屋子里只有两个房间。一间稍大些,苏父和秦姨住;另一间小些,苏泊涵住。
“爸,那我睡哪儿?”
“哦。你秦姨给你收拾出来了,你先住你弟弟那屋。等他放假回来,和我们凑合几晚。”
苏泊涵虽然才上高一,但小地方的高中,从高一便开始补课,寒假不会超过两周。
“好。”苏钰涵点点头,把行李拿到小房间里放好。
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靠墙摆放,书桌上整齐地放着几本书和一盏台灯。
秦香兰很快就回来了,带了一大篮子菜,有荤有素,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小钰回来啦!饿了吧,我这就去做饭,马上有得吃!”她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
还没等苏钰涵从房间走出来,就已经风风火火地走到厨房那边。
放下篮子,从里面往外拿菜,嘴里还念叨着:“今儿个咱做个红烧肉,再炒个青菜”
苏钰涵听了,连忙去帮忙打下手。
“哎哟!不用你不用你!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去去,跟你爸说说话。我一个人就能成。”秦香兰一边说着,一边把苏钰涵往外推。
苏钰涵笑着说:“秦姨,我不累,能帮一点是一点。”
“不行不行,快出去,听话!”秦香兰态度坚决,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可她还是没有拗过苏钰涵。
“哎哟,你这孩子。”她嘴上嗔怪着,脸上却满是笑意,“那行,你就帮忙把这葱给择了。”
另一边,苏父则打开电视。
苏钰涵听到,电视上正播放着本地有名的长寿剧。那熟悉的片头曲一响起来,将整个屋子都填满了浓浓的本土气息。
苏父顺手调大了音量,剧中人物夸张的表演和诙谐的对白隐隐约约传到她们这边,增添了几分热闹。
秦香兰熟练地起锅,烧油,“呲啦” 一声,葱姜蒜被倒入锅中,瞬间香味四溢。
苏钰涵则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盯着炉灶里的火苗,根据秦香兰的指示,及时添柴,确保火候恰到好处。
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庞,此刻的她,与这烟火气息融为一体,久违地感受到了家的温馨。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
一道道热气腾腾的佳肴被端上了那张老旧的木桌,红烧肉摆在正中间,色泽红亮。
一旁是剁椒鱼头,鲜嫩的鱼头覆盖着火红的剁椒,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还有一盘简单的炒青菜,看起来清新爽口。
秦香兰从做好的饭菜中匀了一些出来,细心地装在保温盒里。
“等一下给苏泊涵送一份,他读书辛苦,要好好补补。”
苏钰涵听了,连忙主动提出由她去送。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回学校探望一下miss 周。
“小钰啊。你今年,也大四了吧,工作定了没有啊?”饭桌上,父亲率先开口。
“哎呀,老苏!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问那么多。”秦香兰皱起眉头,嗔怪地瞪了苏父一眼,一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苏钰涵碗里,一边说,“小钰啊,你别有压力,都知道,现在大学生不好找工作。”
说着,她脸上满是疼惜:“唉,现在大城市不好混。”
“你不如回高山县,考个教师。我听隔壁的老李头说,现在啊,当老师稳定,福利也好。再说了,离家近,我们也能照应着点。”
秦香兰边说边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轻轻搭在苏钰涵的手上。
听到这,苏钰涵停下筷子,抿了抿嘴:“爸,秦姨,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工作的事儿,我心里有数。”
苏父叹了口气:“行吧,你自己决定。我们啊,眼界有限,也帮不到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