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土龙也是在帐篷里睡觉的,猎人们帮他把帐篷搭起来了,没让他睡渔船里。
万一这家伙死在渔船中,可是很晦气的,船上不能死人,死了就不吉利了。
罗卫国大步走到帐篷前,掀开帘子一看。
土龙在里头,没死,但浑身肿胀,伤口已经明显发炎,还流出黑血。
他都奄奄一息了,两眼也浮肿不堪。
他努力瞪大双眼,怨毒地盯着罗卫国等人,嘶哑着声音喊:“你们还去打什么猎,赶……赶紧把我送出大山,送去医院!我不想死啊!”
“再不把我送出去,我会死的,真会死的!”
他还勉强抬起两条手臂,紧紧抱住自己。
“冷,我好冷……别打猎了,求求你们赶紧送我出去啊。”
罗卫国忍着他身上发出来的恶臭,凑过去检查一番,然后扭头。
“土龙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把他送出去是不可能的,影响我们的计划!而且,他伤得这么重,送到哪去?”
“哪怕县里的医院,也很难治好,现在怎么办,是把他留在这自生自灭,还是……”
他没说下去,但脸上已经透出狰狞之色。
土龙瞬间明白了什么,把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不能这样,我们是兄弟,千万不能把我丢下啊,你们要去哪?要是把我丢在这,我会被野兽啃掉的,死得更惨的!”
而罗卫国就盯着另外六个边疆猎人。
他们稍微犹豫后,都缓缓点头。
罗卫国收回目光,又看向土龙,叹了一口气。
“土龙,只怪你自己倒霉,现在你就两个选择,第一,我在你身边放些干净的水和粮食,以及一些药物,你就在这等我们回来。”
“如果你命大,大家又打着了老虎,先把你送出去也没问题。”
“第二,现在给你个痛快,省得你遭那么大罪,黑熊和飞豹在下面等着你呢。”
他举起猎枪,枪口顶在土龙的心口上。
“这一枪下去,你不会有多大痛苦,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土龙拼命摇头喊:“不!我不想死……真不想死啊!求求你把我送出去吧,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身上还有好几百块,都给你们。”
罗卫国摇摇头,说出的话语残酷无情。
“就两个选择,你选哪个?”
最后,无可奈何的土龙选择第一个。
他不想死!
蝼蚁尚且偷生。
虽然要忍受无穷的痛苦,甚至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总比现在被一枪崩了好。
罗卫国点个头,在他旁边放了些干净的水和粮食,还有急救包。
另外,把一把上了子弹的双筒猎枪,摆在他面前。
“祝你好运,等我们回来,你要还活着,一定送你去医院,真熬不住,了断自己!”
他那完全不看好的样子,把土龙差点气死。
说完,他扭头走了出去,其他人纷纷跟上。
周保国深深一叹:“也许,土龙很快就会后悔,到时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他会死得更痛苦。”
罗卫国淡淡地说:“生死有命,富贵由天,只能祝他好运。”
说着,这些边疆猎人狠狠瞪了崔牛一眼。
好像一切都是他害的!
崔牛冷笑着背上行军包,扛着猎枪,率先朝丛林大步走去。
安吉丽卡也收拾好了一切东西,赶紧跟上他。
一共九人,离开寒江,深入陆地,杀入原始丛林!
这是他们进入十万大山的第四天,却已没掉三条人命。
大山深处到处都是茂密灌木丛,简直寸步难行。
除了安吉丽卡,八个猎人分为四组,每两人一组,轮流在前边用砍刀劈开灌木丛,才勉强打开一条通道。
罗卫国他们不愧是边疆猎人,还追寻到了两只老虎的踪迹。
有的是爪子印,有的是在树身上蹭掉的虎毛,还有它们撒的尿。
罗卫国冷笑:“看来这两只老虎还真好到一块去了,靠!撒尿都撒在一起。”
安吉丽卡不由好奇地问:“罗队长,两只老虎撒尿撒在一起,是有什么含义吗?”
“当然有。”
罗卫国呵呵一笑:“一公一母把尿撒在一块,就说明已经不分彼此,共同向周围的野兽宣告,这是它们共有的地盘!”
说着,他阴冷地盯着崔牛。
“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你会跟叶老说,让他找只母老虎了。”
崔牛面不改色,淡然一笑:“要找母老虎,是叶老提出的,我只不过给了些建议,所以罗队长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周保国冷喝:“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这还没问题吗?我们想用母老虎引诱公老虎上钩,结果母老虎被公老虎拐走了!”
“没准公老虎就是听了你的授意。”
“踏马!我们还以为找只母老虎,能更轻易把那只老虎抓住,结果是几千里给它送老婆来了!”
安吉丽卡忧心忡忡看向崔牛,再度发出灵魂拷问。
“崔牛,真是这种情况吗?”
崔牛毫不含糊地看着她:“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要相信他们吗?我不在意。”
安吉丽卡赶紧把头连摇:“我怎么可能相信他们,我……我肯定是相信你呀。”
崔牛笑了笑,朝前看了看。
只见前边灌木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荒草,非常茂密。
开路的两个猎人仍大步朝那边走去,崔牛突然大喊:“停!等一等!”
罗卫国一皱眉:“等什么,你这是心虚,不敢让我们追老虎?”
崔牛朝前面的茂密草丛一指:“看到什么没有?”
所有边疆猎人看了过去,赶紧端起猎枪,还以为从里头会钻出什么猛兽,结果屁都没冒出一个。
曹勇军喝道:“你啥意思啊!吓唬我们呢?草丛里有啥?啥都没有!”
崔牛左右一看,然后朝右走出十多米,那里植被丰富。
他蹲下身子,摘了一大坨叶子走回来。
顿时,一帮边疆猎人,包括安吉丽卡都不断后退,拼命扇着鼻子。
安吉丽卡问:“崔牛,这……什么?怎么这么大的呛味?”
崔牛说:“胡椒薄荷,在所有薄荷中,它味道最强,效果也最好。”
他撸下一大片叶子,在两只巴掌里拼命地揉,很快就揉出一大片浓绿色汁液。
气味更加呛人了,几个边疆猎人都恶心要吐。
接着,崔牛就把粘稠汁液抹到身上各处,他还一瞪眼:“愣在那干嘛,每人撸一堆叶子,像我这样,揉成汁液,抹在身上,要不待会儿有得罪受!”
罗卫国紧皱眉头:“你啥意思?不抹就有得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