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气温最起码得有零下三四十度。
村民们缩着脖子,揣着手,心里感觉又紧张又刺激,围着赵有松和杨大海,人不仅没少,反倒越来越多。
杨大海和杨大山兄弟目光厉如鹰隼,紧紧盯着赵有松。
赵大河和赵二河兄弟低着头,不敢正视老父亲。
金翠翠和高来娣气愤又害怕,一直喋喋不休的劝赵有松为了儿子孙子考虑。
“呼~”
赵有松感觉有两座大山压在头顶,他艰难的开口,“我,当年,真的不是故意不管你的。我就是,就是太害怕了......”
“哗!”
人群像烧开了的水,人们的议论声顿时大了起来。
“真是你!你和我爹一起上山,为啥扔下我爹!”
杨大山气红了眼,大步向前,一把薅住赵有松的脖领子!
“你混蛋!”
杨大山高高挥起胳膊,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抽在了赵有松脸上!
“爹!”
“杨大山!”
赵大河和赵二河就算在害怕,眼看老爹在自己面前被人抽了个大逼兜,那也是忍不了的。
一个向前怒目而视杨大山,一个连忙去扶跌倒的赵有松。
杨大山心中怒火正旺,一见赵大河与赵有松那张相似的脸,恨意无穷无尽的涌上头,直接左右开弓,连抽他十几个大逼兜!
“啊!又不是我男人害的你爹!冤有头,债有主,你打我男人干哈啊?”
高来娣杀猪一样嚎叫着,扑上去厮打杨大山。
旁边站着,同样气的要死的孙秀芬,小跑上前,伸手抓住高来娣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拉,把她掼在地上!
眼看又要打起来,李永福连忙让人把他们都拦住。
他黑着脸问赵有松,“当年,你真是成心把庆喜扔山上的?”
“永福哥,你等会儿再问。赵有松没说实话!”
李永福立时呆住了,这还不是实话?
里面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杨大海蹲在赵有松跟前,伸手拍拍他面如土色的脸。
他的手冰凉,赵有松瞳孔就是一缩。
“赵有松,你当年让我用的子弹,有问题。”
“轰!”
赵有松的大脑一下子爆炸了!
杨大海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赵有松两口子听来,却不啻于原子弹爆炸!
当下两个人心中都有同一个想法:眼前真的是杨庆喜,这个死鬼知道了他死的真相了!
“赵有松,咱俩什么仇什么怨?你为啥非得害死我呢?”
“嗬~嗬~你该死!”
赵有松突然脸色潮红,双目亮的吓人,大声吼道:“你,你该死!”
“我为什么该死?”
杨大海一句紧逼一句。
“你,你,跟我抢民兵队长的位置,打围的时候抢我风头,你,你不该死吗?”
“就因为这个吗?”
“一山不容二虎!你不该来我们营子......嗬嗬,嗬嗬......”
说完这句话,赵有松开始急促的呼吸,脸色渐渐发白。
赵家人围拢上去,哭嚎着叫请大夫,赵大河哥俩儿又要把赵有松往屋里搬。
围拢的众人一阵唏嘘,谁都没有想到,当年的真相竟然是因为赵有松嫉才妒能才陷害了杨庆喜。
李永福心潮激荡,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庆喜老哥,你,我,哎,当年怎么是这样啊?”
杨大海冲着李永福一笑,随后身形僵直,毫无预兆的朝着后边倒了过去!
“大海!”
“哥!”
“海子!”
赵家人和韩家人齐齐去扶杨大海。
杨大海被托住后,长长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众人关切的看向他,纷纷开口询问。
“海子,你没事儿了吧?”
“大海,你感觉咋样?”
“身子有没有不舒坦啊?”
韩永勤眨巴眨巴眼:“你现在是我杨大爷,还是我哥啊?”
杨大海茫然无措的看着大家,“我这是咋啦?怎么感觉那么累啊?”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李永福和韩建国对视一眼,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看样子,杨庆喜这是走了。
“啊,没啥事儿,你......”
李永福话音未落,赵大河家的东屋,突然传出来一阵冲天的哭声!
......
赵有松死了。
丧事冷冷清清,除了两个儿子和几家亲戚,村里根本没人傍前儿。
这种阴损的人家,现在谁都不敢沾包。
赵有松草草下葬,赵大河和赵二河在李永福和乡亲们的见证下,去杨庆喜坟前披麻戴孝,替父磕头道歉。
......
又是一个礼拜天。
一大早,孙秀芬熬了一大锅糊涂粥,又热了几十个粘豆包,用铲子压扁了,在油锅里煎了两面,就像油炸糕一样。
油煎过的粘豆包本身就又香又甜,再蘸上白砂糖,那滋味,绝了。
就连杨云云都一气儿造了五六个。
最后还是孙秀芬怕她吃多了不好消化,强制把她手里又拿的那个夺走,递给杨大海,这才作罢。
天寒地冻,这一天也没啥事儿,吃过饭的杨大海正想躺在炕上美美的睡一觉。
张亮亮穿着骚包的貂皮大衣,和韩永勤前后脚,进了屋。
“大海,我听说你让我大爷上身了?”
张亮亮脱了大衣,挂在墙上的衣钩上,三两下爬上炕。
他眉飞色舞,又非常遗憾,“哎,这么精彩的一幕可惜我没赶上!对了,你没顺便问问我大爷,那个吃下去就能保暖的神奇小药丸能不能量产啊?”
这是还惦记着火龙衣那茬儿呢!
杨大海斜他一眼,“要不让你大爷今天上晚上找你,你亲口问问啊?”
“那可别了!就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我大爷!”
张亮亮连连摆手,韩永勤噗嗤一笑,“杨大爷又不怎么着你!”
“草!你能不能别满脑子黄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