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瞥了自家逆子一眼，这是不信任为父呐。
也明白过来王府教育制度确实超出国子监太多。
杜如晦当即抱拳一礼：“齐王殿下的意思杜某明白了，我记得渭河家具店掌柜曾讲过，长期跪礼会有损身体。”
“朝廷修订的礼法有诸多不合理之处，却是应当改之。”
看着能自己想明白的杜相，王夜露出一丝欣慰。
“不错，其实一直以来，儒生都有一个谬论，守旧。”
“他们劝谏皇帝时，特别喜欢强调祖制，从而墨守成规。”
“这是因为他们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祖上曾经的辉煌。可却忽略了他们祖上，是靠着革新或废除旧制才成就的辉煌。”
听齐王一席话，杜如晦眼中放光，他才说了明白，齐王就给了他更大的惊喜。
以后朝堂那些动不动就喜欢以祖制压人的儒生，这下他可有了反驳的道理。
“齐王一言惊醒梦中人，就如殿下那天在朝堂所言，历史的发展是向前的，应当不断地剔除不合理，才能更好的适应现下。”
“杜相不愧为我皇叔的左膀右臂，才思敏捷，聪慧过人。”
“齐王羞煞杜某，在你面前我这点才学差远了。”
两人互吹了一波，王夜看向依旧拘谨的杜荷，对杜如晦笑笑。
“杜相不必自谦，现在误会解除，以后你们父子二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免得如此小事劳您费心牵挂。”
“殿下说的是！”杜如晦眼神复杂的看向自己这个儿子，挑唆太子造反，日后应该不会再走上这条路了。
叹息一声，对杜荷说道：
“以后再有这种事跟为父明言就是，在齐王府学习，还怕道理讲不过为父！”
杜荷只觉浑身都疼，下意识就想说，您老揍我的时候可没讲过道理。
不过抬眼仔细看了看父亲，抱怨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父亲虽然从鬼门关爬了回来，可鬓角的白发却肉眼可见。
他并不傻，自己的父亲更不傻，那父亲做的事情一定有深意。
杜荷本能的觉着，父亲的白发与自己有很大关系。
所以上次回家，他试探过大哥杜枸的口风，证实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
他也猜测到了是齐王的原因，自己才遭到父亲的那通毒打。
可自从来了齐王府，了解齐王是个什么人后，心中却生不起一丝恨意。
加上齐王救治了自己的父亲，心境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至于上次归家时的异常，真就是简单的害怕再触怒父亲。
“齐王殿下，你确定我儿没事？”
当杜荷陷入自我回忆呆傻的没回话时，杜相明显急了。
父亲眼中的关切惊醒了沉思的杜荷，他下意识一跪：
“是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
“起来！我还没死呢，犯不着行这么大礼。”
杜如晦见儿子正常，内心欣喜，面上却板着严父的脸。
杜荷闻言，做出的举动却让杜如晦心境再次波动。
只见他十分认真的，冲着坐在主位的王夜行了大礼。
口中言道：“杜荷叩谢齐王救父之恩，叩谢齐王教导之恩，叩谢齐王。”
“快起来吧！”王夜有些意外，眼神中没了拘谨的杜荷，才更像杜相的儿子。
杜如晦很欣慰，自己被齐王所救，来答谢的只有自己的大儿子，而今小儿子的也补上了。
（这是真懂事了，不枉费我厚颜对齐王殿下相求一番。）
还不待杜荷起身，门外风风火火的走进来一人。
看到面前的一幕，很是诧异？
“表兄、杜相、”李承乾拱手一礼。
“见过太子殿下！”杜如晦回礼。
“别别、杜相千万别客气。”李承乾急忙摆手，随后问道：“杜荷干嘛跪着？犯错了？”
“他是感谢本王救了杜相。”王夜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杜如晦压抑下心中的兴奋，转头对儿子说道：“还不给太子殿下见礼！”
“太子殿下安好！”杜荷问候一声。
“不用多礼，我还以为你未卜先知，知道我要过来，提前行了个大礼呢。”
杜荷尴尬一笑，这便宜让你占的。
他们日常之间、最多行个叉手礼。
李承乾笑着将杜荷扶了起来：“别介意，赶紧起来吧。”
“谢殿下！”杜荷自是察觉太子只是玩笑之言，也不在意。
李承乾走到王夜身前商议道：“兄长，我想让杜荷跟我做事如何？”
还不待王夜同意，杜如晦急了，他可是知道杜荷因为什么死的。
哪还敢让杜荷往太子跟前凑。
“太子殿下，小儿心性尚不成熟，哪配跟殿下做事。”
李承乾知道杜相担心什么，若是自己连这点信心都没有，还能做成什么事？
“杜相此言差矣，杜荷在王府虽少与我交集，但我却知道他学习很用功，想必此时胸中早藏乾坤了。”
（他有个屁的乾坤！）杜相此时有也得没有，万不能让其留在太子身边。
“小儿才疏学浅，才入学半年多，哪有什么学识。”
“要不杜相问问杜荷的意思？”
杜荷也看出不对劲了，他很想答应，因为他知道太子身边，已经跟着秦怀道和程家几兄弟。
自己能加入很明显是件好事，可看父亲的意思有些过于推脱了。
杜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可很快齐王解决了他的顾虑。
只见王夜拍了拍略显激动的杜如晦开口道：“杜相安心！”
“这事我同意，杜荷可有异议！”
杜荷看父亲一言不发，显然是很尊重齐王意见，哪还犹豫：“一切听殿下吩咐。”
“好~承乾，你这慌慌张张的跑来还有别的事？”
“呃~学院的小事，后面再和表兄细说。”
当着杜相的面，李承乾哪好意思说今天去学院教书，给自己亲弟弟折腾了一番。
“我先带杜荷去我那，不打搅您和杜相谈事了。”
“去吧去吧！”王夜显然也听明白了意思。
这是兄长的爱护成功了，特意跑这来给他报喜的。
就是可怜了小胖子李泰，长孙皇后来一趟，他都打算不计较了，可惜忘记交代承乾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