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父听了阮青梅的话,眉宇间升起一股疑云,
“孩子,你认错人了吧?我们怎么可能见过面?”
阮青梅眉梢先是紧锁又是舒展,
“可能我认错了,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伯伯长得有点相像。”
曾父定定地看了阮青梅一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随即转移了视线。
但两个人之间的表情似乎都有些不自然的尴尬。
曾强和阮四月都注意到了,曾父与阮青梅之间存在着一点尴尬的气氛。
但看两个人似乎都有意回避,倒也不好问什么。
阮四月心里升起一阵疑心,随即又努力打灭这个猜疑,
虽然眼前的曾父不过是养父,而且不过是在记忆里都不存在的养父,她也不愿意把他想得龌龊。
如果阮青梅和曾父有什么过往,想来和阮青梅以前的从事的职业一定有关,
曾家是从贫困走向富裕的,听曾强说,曾父这一辈子,做生意好几次起起落落都曾经跌到很不堪的境地。
阮四月看着眼前,这个长得端正,面容清癯的长者,怎么可能愿意往不好的地方想呢。
曾父很快接了一个电话便和几个人告别出去了。
曾强带着阮四月看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整体上谈不上奢华,
虽然是阮四月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房子,但并没有电视剧里或者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的豪华。
阮四月心里判断,曾家和普通穷人比是有钱,但绝非阮青梅幻想的那样什么豪门。
曾强看着她们看了给阮四月准备的房间,一切都是按她小时候的爱好布置的,毛绒玩具摆满了半个床。
尤其是一种毛绒的小老虎,摆了好几个。
“这些,都是妈妈远程指挥人布置的”
阮四月去拿起一个小老虎,
“一模一样的老虎,为什么摆了这么多个?”
“记得你小时候,有个邻居小朋友有一个新的毛绒老虎,你也想要,当时家里经济紧张,也刚刚给你买过一个兔子了,就是在老宅里看到的那个,
所以,就没有给你买老虎,你每次看她玩,可眼热了。
不久后,你就走失了。为此,妈妈后悔了这么多年,早知道,一定给你买老虎了。”
阮四月一个一个看着那些玩偶,农村长大的自己哪里见过什么玩偶,如今长大了,面对这一床玩偶,自然早已没了童年的乐趣,
但还是感动得落下泪来,
想到老太太在医院里日薄西山的,此时的她,愿意天天在医院里守在母亲身边,报答老母亲的爱。
虽然房子并非豪门那样,但对于两个农村来的打工妹来说,也算是令人咋舌的了。
阮青梅此时看着阮四月,心里无比地的羡慕,
只恨自己怎么能是父母亲亲生的呢。
“看,家里,咱们每个人都有一间房子,即使不住,保姆阿姨了定期整理。
妈是想让我们都在家里住,可惜人长大了,都想单住,现在,我和姐姐弟弟都在外面住,
家里的房子大半时间都是保姆在住。
本来妈是常住家里的,但是,近来,妈妈已经常住医院了。”
“这一段时间,我先休息一段,我住在医院里陪母亲吧。”
阮四月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绝无半点目的和利益使然。
“你去陪,妈肯定是高兴的。但是又怕你辛苦,医院条件再好,和家里也没有法子比。”
但阮四月越了解越觉得曾母的母爱是那么地无私,对于一个从小走失的养女,能那么用心,实在令人感动不已。
“哥,我们这从小到大苦习惯的人,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哪里就受不了呢了,
你现在把我送到医院吧。
多年来,我们这错过的亲子时光,我希望能尽量地补回来一些。”
曾强本来以为,别墅会带给阮四月一些冲击,但她似乎很淡定,倒是对于母爱的感知似乎很敏感。
曾强开车准备去医院。
阮四月本能地以为,阮青梅会很高兴地跟着她们去医院。
毕竟,她是要到曾强的工厂上班的,等下再跟着曾强回工厂也是顺便的事,
没想到,阮青梅却提出来另一个要求,
“四月,曾哥,你们先去医院看阿姨,我,我想自己打车回大月镇上,我准备去工厂报到的话,我想,我还是去准备一下。”
“你连身份证都没有,准备什么,这不是老板都在眼巴前了,一句话的事,你准备什么,又不用面试。
待会把我送到医院,我留下,你和哥一起回工厂去不好吗?这会子再另外打车干什么?”
阮四月很奇怪。
阮四月似乎有心事,却又想掩饰着。
“四月,我身子,突然有点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去一下,下午,我再去工厂报到吧,哥?”
看到阮青梅一副非想要自己先回家的样子,曾强和阮四月没有再拦,
曾强给她拦了一个出租车,直接帮她付了钱。说了她们所住的小区的地址,目送阮青梅上了车。方才载着阮四月直奔医院而去。
“哥,你有没有觉得?”阮四月刚说了一半曾强接过话头,
“阮青梅怪怪的?是不是?”
“嗯,是,我觉得不光是阮青梅有点,你别怪我多心,我咋觉得爸看阮青梅的样子也有点怪呢?”
曾强恍然大悟地看着阮四月,
“我还想是我多心了,看来,是真的不对劲,
我也看出来了,感觉阮青梅好像认识爸,
爸好像后来,也有点想起来阮青梅了。
你说,她们俩怎么可能认识呢,你不是说阮青梅一直和你一起在西美电子厂做流水线吗?”
阮四月心里一震,看来,凌峰也没有和曾强说过阮青梅的事。
她也没有和曾强说过阮青梅以前的职业,曾强大概知道阮四月以前是做流水线,
想当然地认为,阮青梅一直和她一起工作的。
阮四月一时间张口结舌,倒不知道如何说起,只是含糊着,急忙转移话题,
“呃,他们俩不可能认识的,也许只是和以前的熟人长得像吧。
哥,姐说什么时候回来?妈这样,我觉得撑不太久了呢,咱们还是都在附近,万一,也好赶到不是。”
阮四月是传统的人,总觉得,老人在临终那一刻,所有的子女围在病床前才是人生圆满 。
“你说姐?谁知道呢,她这次去外面跑生意,顺便去你们老家调查你的事,说是已经把案也立了,又去了国外,这一次可能,短期内回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