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言璟的话,薛渊脸色越来越黑。
他嗤笑一声,说道:“看来,殿下是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了?”
言璟轻笑着回道:“那也得薛公子有那个面子不是。”
“在言国,孤倒是没有听说过,家中府邸遭他人强闯时,需得给强闯者毕恭毕敬地让路,任由其在自家地盘肆意妄为,不知羽国国法,可有撰写此条规矩。”
薛渊彻底冷下脸:“言国太子,有劳你看清楚,你脚下的地,是羽国的,羽国的地自由羽国人说了算。”
薛渊走近,倾身至言璟耳边:“至于国法,呵呵,太子殿下,你可听说过,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既然落到我手里,那么,我说的话就是法,就是规矩。”
言璟撇开头,抬手在鼻前扇了扇:“薛公子年纪轻轻,口气倒不小。”
“你!”薛渊眼神阴鸷,“太子殿下,我好心奉劝你,收敛些没有必要的气焰,待会儿别让冷水浇得连火星子都没了。”
“来人。”薛渊伸出手,探向言璟的脸庞,结果被言璟身后躲着的右右举手挡下。
薛渊抓住右右的手腕,挑了挑眉:“哎呦,言国出来的人,一个个都这么水灵,想来是盛产美人儿啊。”
右右挣开薛渊的桎梏,低头拿着衣袖,用力擦拭被薛渊触碰过的地方。
薛渊看着右右的动作,露出笑意,他想了片刻,同言璟商量道:“不如这样,太子殿下把你身后的这两位美人儿赠予我,今日之事,我便既往不咎了,也当你我交个朋友。”
话才说完,薛渊便准备上前接近右右。
言璟先一步,抬脚挡在了他们中间:“薛公子自重。”
右右小声嘀咕道:“恶心,恶心死了。”
像是见多了此番情景,薛渊动作熟练地从怀中拿出几张银票,语气轻描淡写道:“太子殿下,伺候人的侍女嘛,有钱就能买到,若是买不到,那便是出的钱不够。”
银票砸在言璟脸上,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轻飘飘的银票,落在地上没有声音,却在右右耳中格外响亮。
她红着眼,想要和薛渊争论,但被小槐花死死地拉住了衣袖。
小槐花冲右右摇头:“姐姐,不行的。”
小槐花年纪虽小,但许多道理她比年岁大她许多的右右都要看得清。
偏见是座高耸的大山,它不会因为你的只言片语而崩塌,持有偏见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的言语而放下偏见。
更多时候,他们只会因为被所谓卑贱的下人揭去了虚伪的假面,从而变得面目可憎。
右右泄力般地垂下头,她的脚下生出一枚枚水印。
言璟睁开眼,踢了踢脚边的银票:“要买孤的侍女,光是银票可不行。”
“孤的侍女,值万金。”
闻言,右右抬起脑袋,看着言璟并不宽阔的后背,心中沉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
以前,别人说她最多两百文钱,现在,言璟说她值万金。
薛渊表情一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殿下执意与我过不去?”
“就为了个侍女?”
薛渊戏谑道:“莫不是她的滋味,叫殿下魂牵梦绕,故而舍不得割爱啊。”
“孤今日站在这里同你说话,不代表孤真的好说话。”言璟肃起神色,告诫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孤的背后是整个言国,你们羽国皇帝都不敢轻易动孤,要较起真来,你那尚书父亲见到孤都得跪着回话,何况你这个什么都不是,只会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哥。”
薛渊毫不畏惧道:“那我倒要看看,我这个什么都不是,只会游手好闲的浪荡公子哥,能不能敲碎你这空有的傲骨。”
“来人,把他的腿给我打断,剩下两个绑起来。”薛渊冲言璟挑衅地说道,“带回府。”
薛渊带来的侍从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是,少爷!”
“住手!”
府门外,尚千出现。
尚千踏入府门,行至言璟身侧,朝薛渊简单行了个礼。
随后,他对薛渊说道:“薛公子,言璟太子是我们殿下从言国请回来的贵客,且不说你擅闯皇子府,惊扰贵客已是失礼,听方才公子所言,公子兴师动众地领着这么多人,是打算对贵客动手,此事若捅到陛下那边,恐怕你的父亲,尚书大人也难逃责罚。”
薛渊不屑道:“呵,请?还有从战场上请来的贵客?我薛渊常年深居安都,倒是对此孤陋寡闻了,竟不知现在的贵客,都得是要去战场上请,才能请来。”
墙头上,一直看热闹的上官卿月,不知是不是坐累了,她突然鼓着掌开口:“当真是热闹极了。”
沐瓷单手揽着上官卿月的细腰,带着她跳下墙,稳稳落地。
上官卿月边走边说:“尚千你跟薛渊这种人多费什么口舌,命人将他绑在马后,拖回尚书府就是了,你与他说礼,你看他是讲礼的人嘛。”
薛渊赶忙跪地叩礼:“见过长公主殿下。”
上官卿月瞟了一眼地上薛渊,十分自然地踩着他的手背走过。
踩完,上官卿月还不忘故意讥讽薛渊几句:“啧,你怎么跪在这呀,连好狗不挡道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蠢货。”
“长公主殿下教训的是。”薛渊一边磕头,一边顺从道,“是小人的错,都是小人的错。”
“不然呢?”
上官卿月不依不饶道:“不是你的错,还能是本宫的错?”
“长公主殿下怎会有错,是小人说错话,是小人的错,小人该死。”薛渊自己掌掴自己,完全没有了几刻前的嚣张气势。
上官卿月蹙起眉头,不耐烦道:“沐瓷,让他闭嘴。”
得到命令的沐瓷,一脚将薛渊踢出府门外。
倒地后,薛渊顾不上疼痛,立马挣扎着爬起,重新爬回来上官卿月的跟前。
薛渊的嘴角挂着鲜血,他磕绊着求饶:“求……求长公主殿下开恩……这次……这次就饶过小人吧……小人……小人再……再也不敢了……求长公主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薛渊的侍从们皆低着头,瑟瑟发抖,生怕引火上身。
上官卿月回想着:“本宫记得,上月初本宫曾说过,若是再让本宫看见你强抢民女,或听见你肆意编排女子,本宫绝不轻饶。”
“如今看来,薛大公子的记性,不太好啊。”
伴着薛渊的求饶声,上官卿月继续说:“本宫不明白,为何你们男人总喜欢谈论一个女人值多少钱,有没有和人睡过,和多人睡过,睡起来是何等滋味,本宫想,也许没了某样东西,你们男人会老实不少。”
“沐瓷,动手。”
手起刀落,沐瓷动作麻利,整个十三皇子府回荡着薛渊的惨叫。
上官卿月招呼道:“好了,把你们的公子抬回去吧,别脏了这干净的地,晦气得很。”
上一刻,上官卿月像切萝卜一样,让人砍掉了薛渊的命根子。
下一刻,上官卿月笑着问言璟:“本宫的一次出手解围,换太子殿下的一顿午膳,不过分吧。”
薛渊被侍从们抬着,慌忙送回尚书府。
路边茶楼,上官胥站在窗边,看着狼狈的薛渊:“没用的东西。”
他喝完杯中的茶水,放下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