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宾的筵席,对于突然闯入的男客,本就是惊慌失措。
康启手中的短剑,丫鬟婆子都惊住了,一时不知,先去拦人,还是先去夺刀。
再就是康启六尺的身高,肥硕的身体,一个人顶得上三个小丫鬟。
“啊……”周韵淑只来得及发出这么一声。
便被压到地上,瞬间地面上,一滩血。
正在给老夫人恭贺老夫人,小姐们,惊的后退连连。
康启压在周韵淑身上的身体,想要挣扎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腿和胳膊,一阵酸痛,根本用不上力气。
短剑插在表姐肚子上,目眦欲裂的看着站在丫鬟身后的颜漫漫:“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就是你,害了我们康家……,害了我,没有了家,害的我寄人篱下,杀了你,都是你这个丧门星……”
看着康启发疯,颜漫漫缓步往后退。
还好,刚才周韵淑来的是时间,真的不要怪她,用周韵淑挡刀。
实在是,人之将死,都是本能行为。
莫怪!莫怪!
颜漫漫心中暗暗解释,或者说自我洗脑。
只要不是她所想,这个世界的天道,就找不到她。
目光紧紧锁定在眼前这一幕,心中惊骇如潮。
周韵淑那张平日里温婉动人的脸庞,此刻扭曲着,满是恐惧与无助。
“三妹……你们都在愣着干什么?!”颜漫漫的声音尖锐而焦急,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划破了院内混乱的宁静,“难道你们都是木头人吗?快!快去叫人!康启表弟他疯了,手里拿着刀,他要杀人啊!”
她的呼喊终于惊醒了几个丫鬟和婆子,战战兢兢地上前。
试图合力制住康启,但他们的努力显得如此徒劳,就像是蚍蜉撼树,根本无法撼动康启分毫。
就在这时,一个机灵的小丫鬟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出,嘴里不停地喊着:“来人啊!侍卫!快来救命!”
黎氏,更像是大梦初醒,不敢相信幼女,居然被人刺伤了。
看着满目猩红的血,黎氏四肢都僵硬了。
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出只言片语,还是在杨妈妈的搀扶下,才挪动了步子。
老夫人、陈国公夫人以及孟氏,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腌臜事情见的多。
但,这样单刀直入的,还是第一次。
此刻,也一个个瞠目结舌,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尤其是老夫人。
东昌伯爵府的秩序在这一刻崩溃,尖叫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混乱的乐章。
一些反应迅速的人,从颜漫漫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拼凑出了真相。
这个突然闯入、手持利刃的人,是康家的人。
本应被抄斩的康家男人!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头一震,难以置信的同时,看向东昌伯爵府人,眼神中带着意味不明的审视。
居然窝藏朝廷重犯!
尤其,陈国公夫人直接起身,带着自家的小姐们,离开。
至于周华淑和老夫人,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等到周炳仁,又返回到院子,便是看到如此惊恐一幕。
无暇顾及跟着一同过来的同僚,赶紧示意侍卫把人拉开。
“府医呢,府医怎么还没有过来?还不赶紧把三小姐抬进去!”看着满地的鲜血,周炳仁也迟迟不敢上前。
周韵淑,早就疼的昏了过去。
否则,被这么多长辈和外人围观,也羞愤而亡。
“舅舅,舅舅,你来了,让人赶紧把那个贱人拖出去杖毙,都是她,怂恿七皇子到朝堂上弹劾父亲祖父,要不是她,我们康家还好好的,父亲和祖父,都 不会死,我也不用在你们周家,受气……你们放开我,我要给我父亲和祖父,报仇……”
康启嘴里不干不净骂的人,自然是颜漫漫。
不止在场的人,就是院子外面的人,也听到了。
周炳仁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答应了母亲的要求,把妹妹母子三人弄出来。
“周大人,这等朝廷要犯,为何出现在贵府中?周大人,不给本皇子解释一二吗?”厉淮然,眉宇间凝聚着寒冰般的怒意,语气冷冽如寒风穿骨,目光如炬,射向周炳仁。
庭院中的众人,才恍然给突然而至的厉淮然行礼。
刚才惊魂未定的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收起了惊惧,专心听着周家的解释,实际上众所周知的事情,谁家没有一两个违法乱纪的亲戚。
偷偷接出来,送到远远的庄子上便罢,有谁傻到放在自己府中的。
更何况,如此重大的日子里,还不看管好,出来造次。
周炳仁,被七皇子的话,问的后背发凉,完全没有早上在门口,以七皇子为靠山的精气神。
“微……微臣,也不知!”半晌之后,周炳仁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正当怒火中烧之际,厉淮然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人群。
见到颜漫漫,那张满是惊恐的小脸,瞬间将他心底的怒火燎原。
“来人!”声音低沉而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将这个胆敢逃脱法网的漏网之鱼,即刻押往大理寺大牢,待查明真相,择日问斩,以正国法!”
闻讯赶来的周亦云,听闻此言,只觉双腿如灌铅般沉重,脚底一软,整个人摇摇欲坠。
若非康欢眼疾手快,及时搀扶,恐怕已栽倒在地。
她色苍白,泪眼婆娑,口中不断呢喃:“不要……我的启儿,母亲,兄长,求你们不要……”
周亦云强撑着身体,拨开人群,踉跄着向前。
最终,跪倒在厉淮然面前,双手紧紧交握,眼中满是哀求:“殿下,启儿他……他年少无知,一时糊涂啊,请您开恩,饶他一命吧!”
时不时地,望向站在一旁的老夫人和周炳仁,眼中满是祈求。
老夫人见状,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年迈的身躯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与无奈:“殿下,启儿他……实在是老身心头之肉,老身实在不忍见他受此劫难,请您念在他年幼无知,网开一面吧。”
周亦云听到母亲替自己儿子求情,拼命点着头:“殿下,殿下,你看在我那个二侄女的面子上,饶过启儿吧……不,欢儿,你也去,你也去七皇子府做侧妃,做姨娘,让殿下放过你哥哥……”
看着儿子被七皇子带来的人,按在地上,发不出半点声音。
周亦云真的怕了,早知道就应该听兄长的话,远走他乡。
“兄长,你求求殿下,我们 走,我们母子远远的离开京城……夫君已经没有了,呜呜……我不能没有启儿啊……”
周亦云跪在地上,拽着周炳仁的衣服,哭求着。
声音悲切而凄厉。
只不过,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