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指的是金家三房的女儿金雅风?”
自从回到京城,定阳长公主算计一个商户出身的江陵郡主,处处失败,陈蕊儿就留了心眼,把金灿月最亲近的族人记在心间。
金家大房随着金文弘和金玉瑶的离世,已经分崩离析,只剩下一个寡母带着幼子,回到娘家讨生活,再借着出嫁的长女帮衬,勉强度日。
这些人几乎没了什么价值,长公主殿下也用不上这些人。
唯独留在京城的三房还整整齐齐的。
金家三爷金文昌夫妻俩育有一子一女,在金文弘入狱期间,拖家带口搬离金家大院,在永明巷子租了几间房暂时居住。听说那金老太太在大房散了后,无家可归,还是金三爷把人接过去养老。
陈蕊儿想到这里,对金雅风被定阳长公主盯上这事,她只觉得爱莫能助。
“没错,就是她。”
定阳长公主对于金雅风印象深刻,只因为探子传来的消息中,记载了两个字“貌美”。
对于金雅风被她盯上这事,她才不会觉得对方凄惨,只觉得那是对方的荣幸,能够被她利用,送上一段好姻缘和泼天的荣华富贵。
“咱们想办法把金雅风塞给裴宁川,到时候金灿月和金雅风姐妹俩对上,可有好戏看了。本宫脑海里已经想象出那样的场景,金灿月对金雅风杀又不敢杀,留着又膈应。”
“长此以往,裴宁川和金灿月两个人渐生嫌隙,必定不和。”
陈蕊儿想得也不少,跟着附和道:“不仅如此,若是金灿月对金雅风不好,下手虐待,还能影响她和金家的关系,从而让她腹背受敌。说不定到时候她名声没了,手中的商行也能被金家夺了回去。”
定阳长公主心里也高兴起来,端着清淡的酒一饮而尽,“说不准,这位江陵郡主在裴宁川面前露了真面目,失了宠爱,走投无路之下,还会投靠本宫,求个庇护。”
陈蕊儿双手交叠, 拍起了马屁哄着定阳长公主。
“殿下英明!”
定阳长公主哼了一声,说道:“还不快去打探金雅风的行踪?”
“是。”
陈蕊儿领命而去,花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摸准了金雅风的出行规律。
这一日,她赶到定阳长公主面前禀报消息,“长公主殿下,据探子来报,自从金家三房搬出金家大院后,一家人一直过得清贫,但也能够勉强糊口。但金家老太太跟过去后,三天两头在请大夫,金家有些入不敷出。”
“估计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金家三夫人每天做些针线活换钱,金雅风就到书铺接一些抄书的活计,母女俩以此补贴家用。”
定阳长公主知道金文昌是个没什么品级的小吏,每个月的俸禄也少得可怜,还有个在书院读书的长子,正是花钱的时候。再加上一个累赘金老太太,金家入不敷出是正常的。
她忍不住拍手叹道:“如此拮据的生活,本宫有心招揽这个丫头,再送她到裴宁川身边,岂不是送她一场荣华富贵?”
陈蕊儿笑道:“她会感激殿下的。”
定阳长公主等不及了,问道:“那丫头什么时候出门?到哪个书铺接活?”
“平均每三日出一回门,巧的是今日下午她就会出门,到一个叫书香满阁的书铺交货。”陈蕊儿查得清清楚楚,回答得条理分明。
定阳长公主大喜:“带路!”
定阳长公主的车马赶往书香满阁之时,金雅风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正疾步赶往书香满阁交货,一路小心翼翼的,尽量避免与行人相撞。
书香满阁的掌柜的,有些年纪,留着不算短的山羊胡须,看起来十分精明。
他一边翻着账本,一边拨弄着手下的算盘,时不时还望一望大门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偶然他还要分出几分注意力,留意书铺后面隔间的动静。
按说,今日下午那位小姐该来交货了,怎么九少都来这么久了,还没等到那位金家小姐?
这时,书铺外面传来沉静而娇脆的女孩声音,“余掌柜的,我来交货了!今儿出门有点事耽搁了,没有误了您的生意吧?”
余掌柜见到金雅风出现的那一刻,老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金小姐,不碍事不碍事。拖您的福,生意好着呢。倒是您来迟了,家里可还安好?”
“劳您记挂,还好。”
金雅风秀气地笑了笑,没有说家里祖母抓药的事。
而是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柜台上,解开包袱皮,露出整整齐齐的十本书,虽是薄薄的书册,却废了她不少功夫。
“这是最近抄写的书,您检查检查。”
余掌柜接过书册,简单地翻了翻,象征性地检查了一遍,收到柜台里,然后取出一两碎银子,推到金雅风面前。“这是金小姐的工钱,您也检查检查。”
金雅风看着碎银子,沉静的面孔上闪过一丝错愕,“您是不是给多了?平时不是三钱银子吗?”
足足是平时的三倍,还有剩余的。
余掌柜地摸着山羊胡子,笑眯眯地说道:“没有弄错,是金小姐该得的银钱。”
见金雅风不愿意拿,他慢慢地解释道:“原本给金小姐的三钱银子是市场价,童叟无欺。谁叫金小姐的字迹工整漂亮,很受文人才子追捧,他们夸您的字别有风骨韵味。所以,你抄写的书籍卖得贵一点,我们老板就让我多给您一些工钱,将您留在我们书铺,以便长期合作。”
金雅风听完余掌柜的解释,方才收起那一两碎银子。
沉静的面孔上多了几分愉悦的笑容,整个人沐浴在夕阳的光泽中,显得越发的精致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