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被黎怀仁抱着,兴许是因为黎怀仁走路太过急切,以至于十分颠簸,倒是让黎恩睡醒了过来。
因着这两日受了惊吓,黎恩的脸色惨白,原本圆润的脸颊,也深陷下去,显然受罪不轻。
“爹爹!”
黎恩在黎怀仁怀中,仰着头看黎怀仁:“娘亲真的不要我了吗?”
黎恩闷声闷气询问,眼中似有胆怯。
黎恩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原先对他万般宠爱,百依百顺的娘亲,而今却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
离怀仁面容紧绷,显然是因为黎恩的话,心下又升起对安无恙的不满。
“不会的!”
黎怀仁攥紧了拳头,神色间闪过阴狠的算计。
“恩儿你放心,娘亲最是爱你,她是不会舍得你的!”
黎怀仁自诩对安无恙最是了解,知道她是心软之人,否则也不会心甘情愿在叛军阵舍身救人。
黎怀仁垂眸又看了一眼黎恩,忽而计上心头。
“恩儿,你听爹爹的话,待见到娘亲,你要想法子让娘亲心疼,如此一来,娘亲定会乖乖回来了!”
黎恩听得爹爹有法子让娘亲回头,当即点头。
他太想回到从前娘亲对他百依百顺,面面俱到的日子了。
……
城主府,安无恙坐在池子旁的椅子上,常公公与竹影分别立于两侧。
“恭喜公主,宁县百姓对您很是感激,您在宁县的声望隐隐有超过城主的趋势。”
竹影面容闪过喜色,缓步上前:“奴婢以为,公主不若顺势公布身份,让宁县百姓知晓,舍身为他们的人,就是***您!”
“届时公主的声望必然又会更上一层,待公主回到京城,也好接受圣上的封赏!”
竹影笑意盎然,心下有几句话没敢轻易说出来。
她听闻那忠勇侯府的人拜高踩低,曾先前公主的身份不如那洛相流落在外的女儿,叫公主受了好些的气。
真不知道那些没脸没皮的人,待知道了公主的真实身份之后,又该是怎么一副表情。
只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安无恙静默不语,又去问常公公。
“公公以为如何?”
常公公摇着头,便又从袖中取出一纸卷轴。
“公主您看,蟒王余党一战,歼灭叛军余党一千余人,但却有小部分的叛军余党失去了踪迹。这些人始终是隐患。”
常公公说到此处,小心去看安无恙的脸色。但见她神色如常,他便急急用手指沾了口水,又翻了一页。
“而且昨夜一战,蟒王并未被捉拿,只怕会回京的路上,他会寻机报复!”
“是以奴才的意思是,还望公主暂时隐瞒身份,混迹在京中原来那些贵胄回京的队伍中去,以免泄露了行踪,引得有些人惦记。”
常公公说完恐言语有错,惹得安无恙不悦,便又诚惶诚恐地跪下。
“公主,奴才此言,恐有折了公主威严之嫌,只是奴才刚从城主处得知,这一批从宁县回京的贵人中,除却荣华郡主和宁远侯府的人外,不知何时竟然添了洛相的亲眷!”
“奴才以为,那洛轻帆自称是洛相流落在外的嫡亲女儿,此事定与她脱不开干系,公主不若藏在暗处,静观其变。”
常公公此番安排,正合了安无恙的意思。
除却防备蟒王余党之外,安无恙又想起自己母妃的下落,与洛府同样脱不开干系。
不若咱们先以安娘子的身份示人,行动也能更方便些。
“常公公请起,本宫还有一事请公公代办。”
“你代我到黎府宣一道旨意,嘉奖本宫身边的一等女官安娘子护佑宁县百姓有功,赏金千两以示嘉奖,待回京后由礼部送到府上。”
安无恙面上升起淡淡笑意。
若是她没记错,前世黎府的那些蛀虫回了京城之后,最缺的就是银子。
那一家子人本事不大,却极要面子,好几次落得近乎没米下锅的境地。
而安无恙就是要他们知道,安无恙有银子,但不愿意给他们用!怄死他们,以慰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
……
郊外某处农舍。
洛轻帆跪在地上,上首洛相面色极其难看,甚至凶神恶煞。
“这便是你的算计?”
“而今蟒王全军覆没,便是本相的人,也有折损!”
“你这孽障,往后本相没有你这个女儿!”
洛轻帆听着洛相这般绝情的话语,随心下有恨,却还是硬生生将情绪咽下。
“父亲,本来女儿已经控制住了局面!”
“可是如今宁县两个做主的男人,颇为奇怪,不知有什么谋划,故意坏了女儿的谋算,才会造就如今这局面。”
“女儿以为,这其中定有蹊跷!”
洛轻帆仰起头,却见洛相猛地向前两步,一脚踹在洛轻帆的心口上。
“孽障,还敢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