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穿上了许久都没有穿的夜行衣，偷偷去看了刚死的宠妃的尸体，发现她头上没有任何伤痕。
人身上脆弱的地方很多，只要找对角度，轻轻一推，撞在墙上马上就死掉了，但如果只是撞在坚硬平整的墙上，而不是什么有棱角，有尖刺的地方，这样脆弱的地方大多都在头上。
头上没有伤痕，倒是脖子上有一双很明显的手印，很显然对方的死和赵宣有关，但是对方不是被赵宣给推倒，踢倒，而是直接掐死的，脖子上的掐痕很重，一看就是下了死力。
也许当时有人看到了，所以赵宣才处置了一批人。
萧寒凑近人仔细闻了一下，人死还不到一天的时间，臭味不是很重，中间夹杂着一些香料的味道。
这道香味十分熟悉，和当年在赵宣宫殿里面闻到的一样。
既然得宠了，那最近肯定都和赵宣呆在一起，身上沾染上这种味道很正常。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香料刺激了赵宣脾气的暴躁。
这种香料是长时间才能起到作用的，所以赵宣早年脾气偶尔暴躁一次，到现在脾气越来越暴躁，长达几年才起作用，估计连赵宣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说不定他就是察觉到自己的脾气暴躁了，也只是以为烦心事太多了，脾气急躁，喜怒无常是常事。
最近赵宣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
早些年，他虽然看着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其实把王贵妃做的事情都算在他的头上，其实出格的事情也没少做。
做了这么多事，他也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或者也受到阻拦了，但都是小小的阻碍，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阻碍，就算原来被逼着过继，那也是很多宗室子弟都进宫读书了，赵宣也有很多选择，但是现在过继的人选已经决定了，赵宣肯定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一步步被逼着后退。
香料是长期才起作用的，而且也不致命，就是让人的脾气容易暴躁而已，起效果也是循序渐进的事，效果不会突然暴增。
他最近脾气这么不好，应该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年后没多久，就传出了风声，将要确立太子，春末的时候，赵慕正式被立为太子。
举办庆典的时候，赵慕自然春风得意，赵霖提前被周嫔教导了好几遍，来到赵慕说恭维话，大段的话里面的词语正式又拗口，也不知道赵霖到底背了多长时间。
他说话的时候有明显的停顿，让人一听就知道背着背着突然就忘记了，让一边的人听着都想笑。
赵慕表现的倒十分大气，微笑着听他说话，十分有耐心，赵霖把话坑坑巴巴的背完了，松了一口气。
赵宣看到眼前的场景，对赵慕更嫉恨了，尤其赵霖是自己的亲生子，和赵慕比起来真的一点都上不得台面，自己不待见赵霖就是这样，这个儿子根本就拿不出手。
自己小时候就算不受待见，经常被人欺负，但是脑子灵活，哪儿像这个儿子，这么多年了，也就学了论语，和谁都说不上话，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嘲笑。
看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恨起了王贵妃，原来他一直都没有觉得孩子有多重要，甚至觉得孩子长大了，还会反过来威胁自己，不如干脆没孩子。
所以王贵妃因为生不出孩子，嘴上说着，女人的成功不靠孩子，其实心里也嫉妒，要不然也不会针对孕妇。
现在看着眼前的情景，赵宣觉得自己真的错的，反正到了现在的年纪都会受到威胁，与其被叔伯兄弟家的孩子威胁，还不如被自己的亲生孩子威胁呢。
最近一年，他也没少翻看史书，皇帝继位之后，父亲还健在的也有不少，如果是亲生父亲争斗失败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人给杀了，只会好好养着，送些美人和奇珍异宝，供他享受，所以皇帝后来多了很多年纪幼小的弟弟妹妹，太上皇去世之后也被厚葬了。
但如果是过继来的太子当皇帝，几乎每个在成为皇帝之后，都会提及要加封自己的亲生父母，养父直接被抛到脑后了。
赵宣都能想到自己的未来，赵慕现在已经是太子了，如果他想成为皇帝，自己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埋怨了一会儿早已经死去的王贵妃，他又开始埋怨起了赵霖。
不就是小时候撞到了脑袋吗？怎么这么脆弱？直接伤到了脑子？看着他在赵慕面前不上台面的样子，赵宣都觉得丢脸，两人在一起，越发显得赵慕玉树临风，英姿潇洒，气度不凡了。
自己根本就指望不上这个儿子。
赵慕成为太子之后，正式住到皇宫里面，周嫔还抱怨道：“都知道太子那儿是热灶，宫人们削尖了脑袋想往那边跑，其他地方都是被人挑剩下的地方了。”
“太子英姿勃发，气度不凡，喜欢往他那里跑很正常。当年皇上年轻的时候，不也一堆人围着吗？”
“说的没错。王贵妃把皇上看的严实，皇上多看谁两眼，她都不舒服，当年我的一颗心也落在了他身上。”赵宣年轻的时候，不仅身份高贵，而且样貌英俊，气质温和，谁见了都喜欢，多和他说两句话都得激动几天。
谁都知道王贵妃狠毒，但还是挡不住喜欢赵宣的女人多，要不然宫中怀孕的女人也不会一个接一个。怀孕的女人这么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母凭子贵，中间总有为了爱情，想要生下爱人孩子的女人。
毕竟天下有几个身份高贵又长相英俊，性子温和的男人？但凡有一样没有，也不会有那么多女人上头。
周嫔叹了一口气，不过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平安受伤之后，她彻底断了情爱，一心扑在平安身上，如果只能活下去一个人，她肯定会拉着赵宣一起下地狱。
“杨家那个姑娘怎么样？平安喜欢她吗？”
“很喜欢。”周嫔终于高兴了，“秋月早就进了赵慕的后院，现在她也来到宫中了，性子又狡诈，我真怕她争宠要利用平安，退一步来说，就算她不说，有心人要是调查了之前的事，说不定也会设计到平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