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消解掉那道攻击。
“......路西菲尔，你突然发什么疯。”
对上六翼天使那双千年来始终冷漠无波的浓金瞳孔，此刻却充斥着无端的怒火，塞缪尔眼中染上一丝疑惑。
祂思索着祂刚刚那句话，眼眸微眯：“你是不是知道小虞儿在哪。”
祂原本以为小虞儿就在那几艘星舰上，可当祂来到海因里希家族的领地上，仔细探查过这里的每一个人，却始终没有再感知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当然，祂忽略了一个人。
这么想着，塞缪尔不由得将目光落在了路西菲尔身后，隐约露出一侧身影的人类。
祂不屑地扬了扬唇：“埃因希的那个废物代行者？”
姜虞：“.........”
她眼皮狠狠一跳，这话题怎么就跳到她身上了？
不过在听到塞缪尔骂她废物之后，她便黑了脸。
她以前真的是被美色迷了眼，这条人鱼明明如此毒舌狂妄，她竟然为了得到祂，连熬两天两夜。
听到塞缪尔讽刺姜虞的话语，原本眼神冰冷警惕的路西菲尔神色却骤然缓和了下来。
祂轻飘飘地扫过塞缪尔，心中哂笑——这个情敌也不过如此，甚至不需要祂出手。
身为游戏中，由姜虞亲自抚养长大的眷属，路西菲尔可以说很了解她的脾性了。
“没什么。”
祂清了清嗓子，心情不错地开口，“你苏醒后就来到了这里，除了找那个人类，还能为了什么？”
而塞缪尔会这么无聊的出现在这里嘲讽祂，想必是没有找到，所以心情正不爽。
“......哼。”
塞缪尔冷哼一声。
事实被揭穿，祂本就没找到小虞儿的心情下沉了一分，咬牙切齿道：“我迟早会找到她。”
姜虞身体下意识一抖，又想起了在海神星上塞缪尔放出的狠话，这马甲她一定要藏紧了！
塞缪尔丢下狠话后就消失了。
姜虞太好奇路西菲尔到底是什么情况了，但她也不确定自己的马甲有没有在祂面前暴露，所以只能按捺住。
谁料下一秒，路西菲尔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你就这么不想认我吗？”
“？！”
惊得姜虞下意识抬头，便对上了路西菲尔那双沉凝的眼眸，隐隐浮现出破碎的波光。
在游戏中，冷漠强大的六翼天使一直是姜虞最可靠的帮手，毕竟祂忠诚、强大而且从来不会忤逆她的命令。
但姜虞从未见过祂此刻眼中的情绪。
“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路西菲尔轻声打断了她，“随我来吧。”
姜虞跟着她离开晚宴大厅，沿着海因里希家族领地的长廊，一路来到一座风景俱佳的宽阔庭院里。
这里是德拉肯为帝国的皇帝安排的寝居。
庭院里，月明珠发出莹润洁白的光亮，贝壳珠灯点缀在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映照着光明无处不在。
只是姜虞刚踏进房间里，几盏珠灯便相继熄灭了。
她脚步微顿，神色有些古怪。
......好大儿还知道省电？
路西菲尔来到前面宽敞的古典沙发面前停下，祂微微侧眸望向了身后的姜虞。
“塞缪尔要找的小虞儿，是您吧。”
姜虞愣神的片刻，路西菲尔突然往回走。
祂来到姜虞面前，本就高大的身形笼罩下来，再加上那厚重宽敞的大氅，更是将姜虞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之下。
自祂身后，六翼天使的羽翼虚影缓缓浮现，洁白的羽翼之上，圣洁的金芒环绕。
姜虞注意力刚被吸引过去，就听到了祂的下一句话。
“您还有多少好孩子呢？”
羽毛般柔软的长睫轻颤，落下一片阴翳，祂语调微轻，仿佛只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这句话却让姜虞震惊无比。
所以凯撒真的是路西菲尔的堕天使形态？
她在心中不由得一阵痛心疾首，她以前多么乖巧听话的好大儿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路西菲尔，你怎么会.........”
许是姜虞的目光太过强烈，路西菲尔叹息一声：“主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想，还是不能？”
姜虞眼神飘了飘。
但她还是认真说道：“你放心，我只有你一个好大儿。”
其他眷属全都是逆子级别的。
“这是我的荣幸。”
路西菲尔眸光微怔，片刻后祂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主人不喜欢我的另一形态吗？”
“额......”
姜虞眼里露出迟疑，一想到勾引她、许诺她后位的凯撒，她一时间都不确定路西菲尔知不知道凯撒做过的事情。
于是稳妥起见，姜虞没将话说得太直接。
“我是担心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分化出堕天使形态。”
“原来如此。”
路西菲尔金色的瞳孔中绽放出一缕隐秘的欣喜，却转瞬即逝，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
堕化的气息如同影子，被灯光拉长，如影随形。
祂目光紧紧锁住姜虞的脸庞，呢喃的语调里夹着一丝质问：“但主人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
姜虞懵住。
又是她的锅？
路西菲尔哂笑一声：“那一战之后你无端失踪，我遍寻万千宇宙也未能找到你，甚至我们之间的契约也在你失踪后消失了......”
“但我不敢轻举妄动，我怕这也是你的计划，所以依旧信守承诺，为你守望人间。可几百年过去，随着人类逐渐从那场战役中走出来，你依旧没有出现。”
“所以我试着说服自己，你不会再回来了。”
“可这个想法一旦浮现，我便不可抑制地出现了堕化的征兆，时间久了，凯撒自然就诞生了。”
路西菲尔语调轻如白羽，姜虞的心却不由得揪了起来。
难怪唯有帝国会拥有守护神，一个神明将自己的神庭置于人间，这其中说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路西菲尔不忘曾经许下的誓约，即使誓约已经作废，却依旧固守着，等一个无法知道归期的人。
“辛苦你了，谢谢。”
姜虞不由得抬起手，如游戏中的每一次一般，轻轻拍打着祂的肩膀。
“但我不是故意的，那一战结束后......我一觉醒来就莫名来到了这里，还失去了曾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