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走了过来，他的目光随着严索的视线一起落在那片绿色上。他看到，那些植物的生长完全无视废土的恶劣环境，甚至连那些饱含毒素的土壤都没有影响它们的繁茂程度。这种异常的现象不仅没有让李墨感到轻松，反而让他更加不安。
“太快，的确太快了。”李墨轻声附和。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关于这些液体的种种可能性。他想起熔炉计划的失败，想起巨兽的诞生，想起废土上无数变异的生物和他们无法解释的生态变化。他隐约觉得，这些液体的力量可能不仅仅是复苏生命那么简单。
“你还记得那些变异的野兽吗？”李墨突然问道。
“当然记得。”严索立刻回答，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那些东西是熔炉实验的后遗症，它们的基因被彻底重组了，变得暴躁、强大而难以控制。”
“可如果……”李墨顿了顿，像是在犹豫是否该继续，“如果这片绿色也是类似的后遗症呢？如果这些液体不是单纯的生命催化剂，而是某种基因重组的产物，那它真的会对人类有益吗？”
严索没有回答。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两人都清楚，巨兽的诞生和熔炉的失控是因为对“原初粒子”的错误利用，而这些液体，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巨兽死亡后遗留下来的某种副产物。如果巨兽本身就是人类无法掌控的力量，那它的残骸所带来的变化，又是否会彻底颠覆他们对生命的认知？
就在两人沉思时，一阵低沉的震动从地面传来。那种震动极为微弱，起初李墨甚至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他发现脚下的土地在轻轻颤动，那种节奏感像是某种大型生物正在接近。
“你感觉到了吗？”李墨迅速转头看向严索。
“感觉到了。”严索的语气瞬间变得冷硬，他一手抬起望远镜，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武器。
两人警觉地扫视着四周，但视野中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震动很轻，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它的节奏却带着某种莫名的规律性，仿佛是一种不属于人类文明的存在正缓缓靠近。
李墨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想起了废土上那些巨兽的遗留物——一些未被消灭的残骸，或者变异生物的后代。这些东西有着无法预测的危险性，而它们往往会对生命力敏感的区域格外感兴趣。
“是那些东西吗？”李墨压低了声音，眼中带着一丝惊惧。
“不确定，但可能性很高。”严索依然冷静，他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远方的地平线，“绿洲扩展得这么快，可能已经引起了它们的注意。”
“怎么办？继续待在这里吗？”李墨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严索迅速做出判断，“如果真是那些东西，我们暴露位置只会死得更快。保持安静，观察动静。”
两人迅速降低了姿态，躲在营地的一处掩体后。他们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远方的黑暗。
震动的频率愈发清晰了，像是来自地底深处的某种脉动，伴随着隐隐的低沉嗡鸣声，仿佛一头远古巨兽正在缓慢苏醒。李墨的心脏随之跳动得更加剧烈，他额头上渗出冷汗，手指却不自觉地紧紧握住腰间的枪柄。
“看那里！”李墨突然指向绿洲的边缘，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惊骇。
他们本以为这片绿洲只是一片普通的植物群落，是巨兽液体催化出的新生命，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却颠覆了他们的想象。那些柔嫩的草叶像有生命的触手一般开始剧烈摆动，宛如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甚至可以听见草叶快速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仿佛是某种群体的低语。
更让人不安的是，那些低矮的灌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它们的枝干像是拥有某种意识般，扭曲着向周围扩张，枝叶疯狂地生长、纠缠，甚至有几根枝条彼此缠绕在一起，像是搭建起某种奇异的结构。花朵的异动则更加骇人——它们以超自然的速度绽放，短短几秒钟内便从花苞完全盛开，然后迅速凋谢，残留的花瓣化作粉末，随风飘散。那些粉末悬浮在空中，在晨光的微弱照射下显得格外诡异，如同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整片绿洲的边缘。
“它们在回应什么东西。”李墨的声音低而颤抖，语气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恐惧。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这些植物像是被赋予了某种集体意识，它们的反应绝不是普通植物能够做到的。
严索冷冷地注视着这诡异的一幕，他的目光比往常更加锋利，仿佛要从这场异变中找到合理的解释。然而，这种异象显然超出了他过往的经验。
“它们不仅仅在‘回应’……”严索沉声说道，他的语气中难得带上了一丝压抑的紧张感，“它们像是在……准备。”
“准备？”李墨猛然回头看向他，“你是说，它们在防御什么东西？或者，它们想……进攻？”
“我不知道。”严索摇了摇头，眉头深深锁起，“但这片绿洲本身就是不自然的产物，巨兽的遗骸是它的起点，而这些液体显然带有某种……活性。或许，液体并不只是改变了环境，而是改变了这些植物的本质。它们可能已经不再是我们认知中的‘植物’。”
话音未落，那些悬浮在绿洲上方的粉末雾气突然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夜晚的磷火一般，散发着一种冷白色的荧光。光芒渐渐增强，笼罩着绿洲边缘，仿佛形成了一层发光的薄膜，将绿洲与外界隔绝开来。
李墨和严索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那种光并不刺眼，却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压迫感。他们能够感受到，这种光芒并不是单纯的自然现象，而更像是一种警戒信号，甚至是一种警告。
“它们……好像真的有意识。”李墨咽了口唾沫，声音中透着不敢置信，“它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