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更心疼她。怪自己没早点出现。”
秦非而的话语坚定而温柔，字字句句都充满了真挚的情感。
楚立泓在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不禁问道：“你真的会这样想吗？你不会觉得她配不上你吗？”
秦非而尖锐地反问道：“那如果向晚临是那个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人呢？”
“我拼了命也要……” 秦非而假设的场景，让楚立泓心口一紧，他本能抢答，随即，又愣住了。
秦非而自问不擅长安慰人，却还是想努努力。自己走过的弯路，就不希望朋友再走一遍。
“在周轻帆的口中，向晚临是一个非常好、非常有趣的人。她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高不可攀，不懂人间的疾苦。”
“以前，轻帆曾经和我说过，向晚临做慈善那一年多，只带了一个助理，就跑遍了全国偏远的小学，为孩子们做了很多实事。”
“我认为，从这一点来看，她有爱心，不矫情，想到就会去做，应该不是一个难以相处的人。你现在如此优秀，不需要感到自卑。勇敢一点，去找她。”
楚立泓能够理解秦非而的意思，但他觉得爱情并不适合冲劲。于是他问道：“过去的事情难道不重要吗？”
“过去的身不由己，不该被当作污点一辈子烙在人身上。”哪怕不是自己朋友，秦非而也是这样想的，“况且，你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罪大恶极的事没有？”
“这……”
“和温啸凌的交易，在你心里你是得利者，但你伤害了他或者他的利益吗？哪怕是温啸凌用来威胁你的把柄，也不过是你作为受害者的证据……”
“你不觉得我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出卖的人？”
“当初的交易，没有温啸凌，你也能卖给别人。你着急和他交易，不是为了救你母亲吗？出卖梦想、未来、尊严，换母亲活着，恰恰说明你有情有义，这不是你的污点，我想，她应该能理解。”
“可事实上，我得到的不止这些。”
“这是你该得的。旁观者宇宙为宙变科技带来的收益，远远不止当初那五十万五百万。据我所知，宙变科技的科研经费一半以上来自旁观者宇宙，这还不是最好的证明？”
“你真不是因为我是你朋友，才为我说话？”
“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不可耻，我还不是心安理得以‘开灵树’换了这么大一笔钱？这可比你当初拿到的多得太多了。”
正是因为秦非而的提点，楚立泓才迈出了“敲门”那一步，才有了后来的“投怀送抱”“无中生有”“假戏真做”“耳鬓厮磨”……
在他心里，秦非而就是他的军师。
他想给秦非而打个电话请教问题，但一看时间又觉得太晚了，便作罢。
这一忙起来就是整整两个星期，他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来打电话。
近期，由于公司的事情繁多，他时常感到焦头烂额，忙碌不堪。
“楚总，我收到了一场慈善晚宴的邀请函，您需要看一下吗？”
这天，刚开完一场会议，楚立泓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助理递给他一张邀请函。
他接过邀请函后随意看了看，问道：“有哪些人参加？”
“向小姐已经接受了邀请。”
“那老样子。”
“主办方想邀请您和向小姐一起走红毯，也答应吗？”
“当然。”楚立泓回答道。
助理看到楚立泓最近一直愁眉苦脸，但听到可以和向小姐一起走红毯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也感到安心了一些。
作为一个男助理，他不太好意思去和老板八卦。
但是，群里的姐妹们一直在问他。
她们自称是自己老板和向小姐的cp粉……希望知道真主的动态……
他不得不刺探消息。
在慈善晚宴当天，楚立泓按照邀请函上的时间到达了现场。
主办方为每位贵宾都提供了单独的休息室，巧合的是，楚立泓的休息室正好在向晚临的休息室隔壁。
当他到达时，发现向晚临还没有到，便先到自己的休息室休息。
没过多久，一名服装师带着一套礼服过来，并说是主办方为他准备的。
这是一套非常精致的男士礼服，以黑色为底，肩部绣有金色的几何花纹，还配有一双黑色的手套。
在做好妆造之后，楚立泓换上了这套衣服。
在镜子前照了照，楚立泓觉得还不错。
楚立泓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出去看看，但助理阻止了他：“楚总，你这样花枝招展的，就别出去了。我帮你去看看向小姐来了没有。”
“你会不会用形容词？”楚立泓问道。
“那换‘孔雀开屏’？”助理回答。
楚立泓摇了摇头：“你还是出去吧。”
助理很快去了一趟回来：“楚总，今天不用特意照向小姐的礼服颜色选胸针了！另外，我建议你给自己留个惊喜，先别去找她！”
楚立泓感到有些奇怪：“你在说什么？她都来了，我还不能见？哪有这样的道理？你是有什么破坏人姻缘的KpI要完成吗？”
于是，楚立泓不顾助理的阻拦，直接敲了隔壁休息室的门。
向晚临的助理打开了门，皮笑肉不笑地把他放了进去。
楚立泓还在思考到底哪里不对，就看到了正在化妆的向晚临。
她已经换上了礼服，楚立泓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她身上那条裙子和自己身上的礼服看起来十分般配。
黑色为底，胸口到腰间绣了和他双肩上同款的花纹。
桌子上还放着一双同款黑色手套。
这是主办方在搞事啊！
不过，楚立泓倒是很喜欢！
向晚临白皙的肌肤在黑色的衬托下，白到近乎反光。
礼服恰到好处地展现了她修长的天鹅颈，让她美得优雅又端庄。
向晚临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睁开了眼睛。
“还没化完，别急，你等会再看他。”化妆师提醒道。
向晚临啧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楚立泓默默地站在向晚临身后，直到化妆师完成她的妆容。
化妆师收拾好东西离开时，咳嗽了一声，看着楚立泓：“别太激烈……妆花了不好补救……”
向晚临立即睁大眼睛看着化妆师离去的背影。
大家都很有眼色，休息室里很快就只剩下楚立泓和向晚临两个人了。
楚立泓看到门一锁上，立即朝向晚临走去。
向晚临没有回头，只是通过镜子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的某个点交汇。
“很漂亮！”
他想抱一抱她，但看她胳膊是光着的，又缩回了手。
向晚临也注意到了那双手的小动作。
时隔将近三个周没见没联系，这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
向晚临想，到底是生疏了。
明明曾经那么近，那么亲密。
在弥什，想抱就能抱。
在夕州，想亲就能亲。
若当时是觉得没人认识，行为不必控制，那现在，也是四下无人，他竟连一个拥抱也退缩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
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那么多。
她喜欢随性而为。
当初带着目的靠近，但靠近后控制不住地想亲近他，他发现自己有目的也不排斥，于是，就随着性子亲近了。
想靠他怀里是真的，主动抱他是开心的。
在他家楼顶看星星时，情不自禁也是真的。
赞他是破败和清贫里绽出的熠熠星光，也是发自内心的。
就算没明确答应和他在一起，他面对自己的亲近，依旧全盘接受，还给了更热切的回应，她心里其实很开心。
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像今天这样。
“谢谢。”
向晚临起身，回了礼貌又客气的两个字。
楚立泓似是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
向晚临还是在他诧异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算了，不想他不开心，也不想自己不开心。
她主动上前，笑着朝她展开了双臂。
她想，只要他愿意，他们还是可以拥抱。
楚立泓看了看那双光着的胳膊，左右扫了一圈，找到了一条披肩，给她围到了肩上。
“今天温度有点低。休息室有空调，现场也不知道冷不冷，先披上？”
向晚临有些无措地理了理披肩。
之后，她看到楚立泓在盯着自己的胸口看。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胸口那条疤痕。
原来，在她起身时，礼服的肩带滑了，原本被遮住的术后疤痕已经暴露在他眼前。
心脏移植手术的疤痕并不短，虽然已经做过一次修复，但看起来还是挺明显的。
她连忙把肩带拉上，把疤痕遮了起来。
“很丑吧？”向晚临问道。
“很疼吧？”楚立泓也同时开口了，但彼此都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
她突然不想再忍了，上前抱住了他。
他也紧紧地回抱住怀里的人。
两人静静拥抱了好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咳……红毯时间到了，你们……准备一下……咳……”
向晚临心里吐槽，这也太刻意了。
“走吧。”
楚立泓想揉揉她的头发，还是收回了手。
他心想，刚做好的造型，别揉乱了。
向晚临看着再次缩回的手，当真疑惑……
但是，说好一起走红毯，不能现在撂挑子。
于是，向晚临还是挽着楚立泓的手臂，一起走了出去。
对于向晚临来说，适当曝光也是她的工作，所以，她虽疑惑，却还是面带得体微笑和楚立泓走完了红毯。
台下，两人的座位也在一起。但因为周围还有其他人，两人便和同事一样，参加完了整场晚宴。
“我走了。下次见。”
结束时，向晚临想，不能做情侣，也可以做朋友，便大方朝他挥手道别。
她想，自己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多了，总不能样样都要吧……
何况，她想要的是个人。
不是那些花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楚立泓很想问她要联系方式，可还没开口，向晚临已经转身离开了。
那天晚上回家，楚立泓也顾不得晚不晚的问题，直接给军师打了个电话。
“我想请教个问题。”
“是想问你和晚临姐的事？”
“……嗯……嗯……”
秦非而原本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休息呢，一听这话，立即坐直了。
“你……你这么一言难尽，不会是想问……想问……我和你说，我虽然也成年了，但……但……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问错人了……”
楚立泓想了想，估计秦非而误会了，立即解释：“你想哪里去了？我是想问，怎么要一个女明星的电话。”
秦非而回味了一下这句话，问道：“女明星？”
“对！”
秦非而忍无可忍，直接开骂！
“畜生！你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惦记其他女明星？！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不要脸！”
“不是……”
“你别打岔！你有什么脸说话？！难怪那些人都在传晚临姐失恋了！原来是你惦记上其他人了！这才多久？！你这始乱终弃的速度也太快了！渣男！我替晚临姐唾弃你！”
“不……”
“停！等我说完！你要是就喜欢女明星，那你找其他人去，以后也别再祸害我晚临姐！渣男！我看不起你！”
秦非而终于说完了，楚立泓试探着问道：“能给我一个申诉的机会吗？”
“你最好说的是人话！不然，我和你绝交！”
“我说的女明星，就是晚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秦非而无助地挠了挠头：“不是。我刚才还刷到你们今晚穿婚纱一起走红毯的照片呢，你现在问我怎么要她的联系方式？你是不是醉了？”
“怎么说呢……我也很无助……之前在弥什，她选择公布照片后，就一直没开机，一路跟着我。我想着吧，等分别的时候再要，结果，送她去机场那天，我忘记了这事……”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能忘？！”
“那天，我妈去世了。”
“这……你都没告诉我……这一件接一件的悲伤事，我都不知道要先安慰哪一件……”
“不用安慰。你告诉我，怎么找她要联系方式就行。”
“你没长嘴吗？”
“可她是女明星。女明星的电话，不能随便要的吧？别让她以为我对他图谋不轨。”
“你对她的感情也不清白啊！”
“我……清清白白好吧？我……我要的是她的心……”
秦非而觉得一阵头疼：“你以前没谈过恋爱啊？”
“是啊！晚临是我初恋！”
“……直接问。我也有她电话，不然，我推给你？”
“你怎么会有她电话？！你想做什么？！”
“……哥！冷静！我也算她朋友，有她电话不很正常？”
“哦……”
“我就不理解了，你没谈过恋爱，怎么是个恋爱脑？我一直以为你是事业脑！不对，你要是恋爱脑，也不至于谈成这样……那你们这段时间，怎么联系？脑电波交流？宙变的科技这么先进了吗？”
“没联系……刚才走红毯是工作……”
“她对你怎么样？还会深情看你，热情拥抱你吗？”
“看了，抱了。”
“……哎……我觉得，你们在谈一种很新的恋爱……这样，你也没必要找她要联系方式了，你们就工作的时候见一见就行了。”
“真的？感觉你在害我……”
“真的！女明星和大老板，要见面，场合多了去了！你们就谈个工作恋爱得了。普通人的恋爱，不适合事业脑，更不适合你这种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笨，活像人格分裂的精神病患者。”
“你果真在害我！我会自己去找她当面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