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就医开发成本先不算，后期的维护成本你有没有考虑过？日访问量越高，维护成本就越高，你真打算一直免费？”
一位年长的男性问楚立泓：“对患者免费，是投票表决通过的。”楚立泓客观地陈述事实，“吴总的意思是想推翻之前的投票吗？您当时可是投了‘同意’票。”
他说这话时，并没什么情绪。
“我没有料到一个挂号软件的访问量会这么大，我想，在座各位同事应该也没有料到。”吴总摊了摊手，又看了看在座的同事们。
楚立泓扫视了一圈，发现确实有人动摇了。
“我们可以重新投票表决此事，但我希望提出反对意见的同事们，能提出解决方案。”楚立泓依旧很平静，“当初提议开发即刻就医时，就是为了应对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医疗资源紧张情况。”
“我还记得，当时吴总说过一句话，‘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治病得抢位，那我希望即刻就医能帮助大家第一时间找到空位’。”
“此时，现实真如吴总所说，患者大量增加，医疗资源短时间内却不可能随之增加，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患者们能够第一时间找到‘空位’。”
楚立泓说完这几句后，停顿了片刻。
“那假如‘空位’都没了，即刻就医岂不加重大家的焦虑？”
另一位年纪较大的同事看向了楚立泓。
“医疗资源一事，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有没有即刻就医，该紧张还是会紧张。我们如果能帮助患者节约就医时间，即刻就医就成功了……”
“我希望，宙变科技除了盈利，也能担起社会责任。没有玩家的大力支持，旁观者宇宙不可能成为王牌，也不可能让在座各位赚得盆满钵满。”
“现在，我们的支持者生病了，我希望大家都能从自己赚到的钱里，拿出一小部分来回馈支持我们的人。”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我们重新投票表决。”
会议室里正在投票，病房的周轻帆却坐不住了。
向晚临这一觉，睡得太久了。
“梁医生呢？”周轻帆到了医生办公室，却没有见到人。
“梁医生的一个病人刚才脑死亡，家属来了……”
护士说得很含糊，但周轻帆听懂了。
“你有什么事？”护士问周轻帆。
“八号床的病人，输液后开始睡觉，十二个小时了，一直没醒。我想请梁医生过去看看。”
护士听完立即开始往病房走，周轻帆小跑着跟在后面。
护士简单检查后，又查看了近期的用药情况：“应该没事，她用的药有催眠的效果。另外，如果之前缺觉，输液后会睡得久一点。”
周轻帆斟酌了一下，还是有些忐忑地问道：“那有没有其他医生可以来看看？”
毕竟，护理学，临床医学，可是两个不同的专业。
至于她自己，她的专业生物医学工程，听起来有医学两个字，可实际上医学知识学的只是皮毛，还不如跟着向筱在实验室学得深入，所以，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比较好。
哪怕得罪护士。
“抱歉啊……最近的情况你也知道，没人闲着……”
“护士！护士！”
护士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人叫了，她只能边快步过去边和周轻帆说话：“你们先等一下，梁医生一回来，我就告诉他……”
“需要帮梁医生报警吗？”
周轻帆还是惦记着这事。
“已经报了……”
周轻帆在向晚临病床前走了两圈，又上前拉了拉她的手。
半小时后，梁医生推门进来，直奔向晚临。
他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渗出了一点点血迹，白大褂上还有一个脚印。
“梁医生，你没事吧？”
周轻帆不知道他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梁医生耸了耸脸颊：“没事，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她体温略高，我怀疑体内的感染又反复了。”梁医生边说边往外走，“得再抽血做检查。”
向晚临抽血的时候终于醒了，看到梁医生脸上那条细细的血痂问他：“你怎么了？”
梁医生又耸了耸脸颊：“我没事。你的病情可能反复了，检查后也许会调整治疗方案……你做好心理准备。”
向晚临看梁医生表情严肃，只得捂着胸口点头。
她感觉有点闷，痛感也明显了些——之前其实没有强烈的痛感……
“全票同意，通过‘即刻就医永久对患者免费’提案。后续创收方案，请大家本周五之前给出，我们下周一例会集中讨论……”
秘书宣布完结果，楚立泓走出了会议室。
“楚总，查到了。”
半小时后，换了身休闲装的楚立泓进了祥乐郊区一个茶室的包间。
包间里已经有了一位穿黑衣戴黑帽的年轻男子，楚立泓看了他一眼，把自己头上的白色帽子取下来放到了沙发上。
“楚总，这是你让我查的东西。”
对面的男子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里面有多张照片，以及一沓纸质资料。
“没引起别人怀疑吧？”楚立泓边翻看资料边问道。
“应该没有。”男子谨慎地说道。
“陆薇，是温啸凌初恋？”楚立泓挑了其中一张照片问道。
照片上，是个穿着白色亚麻长裙的女子，梳着麻花辫，笑得清纯无辜，背面写了两个字“陆薇”。
“是的。”
“有没有查到他们当年究竟为何没有在一起？”楚立泓继续翻资料，上面是温啸凌初中时的档案。
“我问了温啸凌的同窗，据说温啸凌以前很自卑，一直都是默默喜欢，从未表白过。”男子有问必答。
“自卑？”楚立泓问完，又一副了然的样子，“难怪……为何自卑？”
“听说是因为他家以前经济条件不太好，这个消息应该属实，他在祥乐崭露头角时，媒体采访过。”男子拿起其中一张照片递给了楚立泓。
“看穿着，应该不假。”照片上的男孩，大概十几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掉色了，看样子应该穿了很久。
楚立泓扣着手敲了敲桌面，沉思了片刻。
“媒体报告，温啸凌未婚，是否属实？可查到他有其他伴侣？”
“这个应该也是真的。”男子皱了皱眉，“不过，确实奇怪。以前是穷，不敢表白，现在这么大一老板，还是孤身一人……”
男子话还没说完，就见楚立泓拿出手机，死死盯着屏幕：“今天先到这里。你去查查陆薇近况，主要是她的婚姻和经济状况。”
楚立泓说完，就对男子挥了挥手：“辛苦了，你先走吧。钱会打到你账户上。”
男子站起身来就要走，楚立泓却把档案递了过去，示意对方带走。
“现在过来。”男子走后，楚立泓接了电话，里面只说了四个字，就直接挂断了。
楚立泓右手捂住双眼，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这才提起一口气出门。
半小时后，祥乐某高端别墅区，一独栋别墅门口，楚立泓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自动关闭，只剩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回荡在院子里。
楚立泓直接上了二楼卧室，进门时，温啸凌已经等在里面了。
此时，窗帘只拉了一层纱，屋内没开灯，整体却并不暗，唯独沙发那块区域，有一片墙壁投下的阴影。
温啸凌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左手还是盘着菩提子手串。
他的脸一半在阴影里，一半在阴影外。
光影把那张骨感脸切割成两半，让他看起来冷厉到了极点。
“今天来得倒是快。”温啸凌稍稍起身，面孔离开了阴影，依旧半眯着的眼睛像看情人一般，上下打量了楚立泓一圈，带着笑意和他说，“直接洗澡。”
声音称得上柔情似水，那种冷厉感，在他笑起来时，一下子就散了。
楚立泓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不过脚步顿了一下。
看温啸凌再没别的指示，楚立泓提起脚步往浴室走去。
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水温很舒服，水里的红玫瑰也很新鲜。
楚立泓面无表情脱了衣服，进了浴缸。
他闭上眼睛，静静躺在里面，只露出头呼吸。
如果不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会觉得这个澡，泡得很享受。
然而，享不享受，他都会泡，就像接下来的事，他不喜欢，还是会接受……
从浴缸出来，擦干身体，戴上面具，楚立泓走了出去。
温啸凌看楚立泓出来，仔细给右手戴上了一只手术手套。
他扭了扭戴着手套的手，又扭了扭头和脖颈，拿起一旁挂着的皮鞭，朝戴着面具躺在床上的楚立泓走了过去。
“美如冠玉！”
那只戴着手术手套的手，拿着皮鞭，轻轻抽了一下他的胸口。
刚泡完澡，泛着点粉的皮肤上，顿时留下一条红痕。
“目若朗星！”
每个词开始时扬鞭，词结束时，落鞭。
仿佛这个词是在给那只抽他的手找节奏。
“形貌昳丽！”
温啸凌的手在扬鞭子，可嘴里却在夸他，带着满脸笑意夸他。
夸一句，打一鞭子。
当然，也不是每次都在夸他，也可能是在痛骂他，羞辱他……
……
“风度翩翩！”
又一鞭子落下，温啸凌轻轻摸了摸鞭子，表情温柔缱绻，随后，他含情脉脉看了一眼楚立泓放在一旁的衣服。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的年纪，朝气蓬勃！”
温啸凌转身走了，楚立泓起身，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镜面前，里面的人，胸口背后全是红痕……
他面无表情穿好衣服，出了别墅，若无其事上了车。
“路过你身旁，看到折断的翅膀，想捡起翅膀，让它回你身上；路过你身旁，看到铭心的创伤，想治愈创伤，助你展翅飞翔……”
车载音响音质很好，舒缓的音乐声缓缓流淌而出，楚立泓闭上眼，让自己在乐声里放逐。
“想为你遮挡，和你相守相望；想敞开心房，予你五分光芒……”
“愿绝处逢生，哪怕遍体鳞伤；愿拨云见日，哪怕深渊万丈……”
“不息的星光，赐你十分力量；不息的星光，许你来日方长。”
单曲循环了5遍，楚立泓终于睁开眼。
车疾驰离去，刚才房间里的一切，似乎也被抛在了脑后……
换上西装，回到宙变科技，楚立泓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楚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