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妈妈带了个男人回来，男人问她初眠是谁。
初眠听到妈妈说隔壁的小孩，隔壁的女人出差了，让她照看两天，然后把她关在了门外。
那时候外面还是冬天，初眠自己坐在外面，冻的唇都紫了。
隔壁的小姐姐放学回家，看到门口的她，问她：“你要跟我回家吗？”
初眠懵懂的眨了眨眼，姐姐把她带回了家。
姐姐什么也没问她，只是给她倒了杯水。
从此这成了她们的常态，一旦妈妈带人回来，她就会乖乖的到俞璇家里。
她不能去学校，俞璇会把自己的书给她，自己学了多少就告诉初眠多少。
俞璇的妈妈也会教她们。
那时候她甚至觉得阿姨更像她妈妈。
后来因为这个地方被查了一次，初眠不得不去上学。
那天她妈骂了她一晚上，还打了她。
那一年她7岁，重新开始读书。
她和俞璇一个学校，俞璇比她大两级。
能重新开始读书，初眠很开心。
学校有时候要交一些费用，妈妈总会说没钱，说她赔钱货，老师也总会找她，一定是老师给妈妈打了五次以上的电话，妈妈才会交。
初眠不知道怎么办，面对老师的无奈和心疼，她只能低着头，她没钱，但也不想离开学校，她喜欢读书，喜欢学校。
有一次老师一个星期都联系不上她妈，只能自己给她垫付了。
很久以后初眠才知道，姜文演每个月都会定期给齐燕柔打她的生活费的，条件只有一个，不能公开她的任何信息。
她就在这样半饥半饱的情况下，在期末考试的时候考了全校第一。
学校有200块的奖学金，初眠不敢告诉她妈，那天她请俞璇吃了一碗自己煮的面，很奢侈的加了个鸡蛋，她的面已经煮的很好了。
放假的时候俞璇说她要去给楼下的小餐馆的阿姨洗碗赚钱。
初眠问她能不能去，俞璇牵着她的手说去问问。
小餐馆的阿姨认识她们，也知道两人的情况，便同意说试一天，要是耽误客人用餐，就不能用她们。
二人礼貌的同意了，那天她们洗碗格外的认真，一天下来也没打碎的碗。
最终阿姨同意了，但能给她们的钱很少，也不许她们出去，阿姨说让别人知道她用童工不好。
初眠和俞璇怎么会不同意。
也是那时候起她和俞璇过上了形影不离的日子，除了在学校上课，几乎都在一起，俞璇比她大，也很照顾她。
初眠在班上的第一个朋友是萧锦玉，那时候萧家也还住在老城区，父母做着点小生意，萧锦玉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她即便是知道了初眠家里条件不好也一样和她玩。
但萧锦玉成绩不好，初眠和俞璇经常会帮她补习。
初眠聪明，三年级的时候就跳级了，跳到了和俞璇一个班，从此她们连上课都是一起了。
跳级是老师给初眠妈妈建议的，那时候老师和她妈说的是，这样她少上两年学，你不是更轻松。
只是后来初眠再也不曾跳级，她不想和俞璇分开。
俞璇是单亲家庭，她和初眠还是有些不一样，她爸爸是因为事故去世的，但是没有获得什么赔偿，所以俞璇和她妈妈活的也很辛苦。
但至少比初眠好一点。
她妈妈带男人回来的概率并不高，换人的速度其实也不快，至少在初眠整个小学期间都是同一个叔叔。
那个叔叔似乎知道她的身份，有时候会给她一百两百的零花钱，初眠不会拒绝，她不想饿着自己。
要是叔叔来，初眠会乖乖的在俞璇家里，和她一起看书，或者玩数独游戏。
其实初眠解的很快，但是看到俞璇纠结，她也不会解的太快。
其实俞璇对她真的很好，冬天初眠总是手脚冰凉，俞璇会让初眠去她家睡，会给她暖手暖脚。
会抱着她一起睡，初眠的整个小学和初中都是这样过的，她对俞璇的依赖并非没有理由的。
从来没有人喜欢她，俞璇和阿姨是她接触到的最真实的温暖。
所以后来初眠对俞璇的好，从来都没有任何条件，即便俞璇从不回应她，初眠也不会勉强她。
十岁那年，初眠因为不小心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湿了，感冒了。
她妈那天似乎心情不好，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她，踹两脚：“别装死，你要是真死了，我还轻松了。”
其实后来初眠才知道，齐燕柔很怕她死的，她死了，姜文演不会再给她钱的。
但那天齐燕柔依旧没有管她，她接了个电话，和那个叔叔在吵架，他们再说分手。
后来吵着吵着齐燕柔就出去了，门都没关。
是俞璇进来才发现发烧的她，那天阿姨晚上上班，是俞璇背着她去了最近的诊所，求着医生救救她。
高烧40°，医生说再晚一点就烧傻了。
晚上是阿姨来交了医药费。
到了初中，似乎变得好了一点点，阿姨给俞璇买了个二手的自行车，她们没钱住宿，只能每天往返。
那时候她已经长的比俞璇高了，明明小时候长的豆芽一样，六年级的时候倒是突然抽条了。
俞璇会坐在后座，抱着她的腰，那是她们最轻松的时候。
直到15岁那年，初眠知道自己有个爸爸，很有钱。
齐燕柔带着她去姜家哭着闹着，还叫了记者过去，那时候的姜家在已经很有名望了，姜文演也是知名企业家了，姜家不会愿意出丑，姜文演将她接回了姜家。
姜初眠始终冷眼旁观这出闹剧，多年后，初眠才知道，那时候她妈想跟着她的新男友出国，所以不想带着她。
*
“后来的事，你估计也查得到了，就是回到姜家的事，姜文演对我说不上好，姜夫人也不待见我，但至少不用自己去刷盘子，或者耍点小聪明才能不挨饿了，姜文演要脸，姜晓凡上的课我也都会上，虐待倒也没有，只是不受人待见罢了，有时候姜晓凡耍公主脾气冲我发火，姜文演也不会管，但怎么说比以前的日子好，只是我不想去姜晓凡的学校，那些指责的话虽然不在意，但我不想有麻烦，那时候也不想离开俞璇，在姜家再不好，总能接济接济她。”
听着姜初眠说自己对俞璇的好，沈清也第一次不生气，只余下满满的心疼。
“其实闻婵说的也不一定是错的，我对俞璇，不一定是爱情，或许只是一种习惯和依恋，在你之前，她是唯一的可以依靠的地方。”
“我很感激她。”沈清也低声道，她抱着姜初眠的手微微用力，没有俞璇，她的初眠的过去便真的只有冰冷。
“过去了，也没什么。”姜初眠低低说道。
“嗯，以后，一切有我。”沈清也亲了下她的唇。
姜初眠才看到她脸上的泪痕，沈清也因为她哭了。
姜初眠凑过去，吻上沈清也的眼睛：“没事的，都过去了，我，没那么在意的。”
沈清也又心疼又无奈，将她的女孩抱紧：“小骗子。”
如果真的不在意，怎么会因为齐燕柔被绑架了有报复的快感了。
她低叹了口，若是她，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齐燕柔，她的女孩还是过于温柔了。
沈清也想着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姜初眠被她吻的有些腿软，耳根通红通红的。
“嗯~”沈清也抱着她后腰的手轻轻摩挲了下，姜初眠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嘤咛。
沈清也的眼眸微沉，含着深深的欲望，二人都是成年人姜初眠也不会不懂她的意思。
她勾着沈清也的脖子，贴上自己的唇：“你想的话，可以的。”
说完整个人彻底的烧了起来。
沈清也看着她这副羞怯的样子，忍不住又吻住她的唇瓣。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今天不合适，你太累了，我也需要准备一下呀。”沈清也低头咬了下她的耳垂。
姜初眠将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嗯。”
细弱蚊声，似乎还有些羞涩。
沈清也心软成一片，但她确实不想今天，小姑娘今天忙了一天，身心俱疲。她们有很多时间，不着急。
“上去吗？”沈清也轻声问姜初眠。
“好。”姜初眠低声应着，然后准备从沈清也身上下来，却在刚刚起身的时候，被沈清也压在了身下。
然后沈清也又将她抱了起来。
“太轻了，我是不是该给你喂胖一点？”沈清也的神色有些认真。
“我骨架轻。”姜初眠小声道，她自从条件好了之后还想过增肥的，后来发现不太行，即便是健身后吃的多一点好像也没胖起来。
沈清也抱着她上了二楼，将女孩放在卧室的沙发上，低头看着她的女孩，怎么这么可爱。
姜初眠听见她的低笑，倒没有躲开，而是伸手将沈清也搂到了她自己身上。
沈清也也配合着她，伸手勾着她的脖子：“姜总，人家服务的周到吗？”
她此刻脸上含羞带怯的看着姜初眠，看的姜初眠心砰砰的跳，这样娇媚的沈清也大抵不会有人不心动。
姜初眠眼眸中一片清明，沈清也心里充满了疑惑，难道她勾引的不到位？
却在下一刻，姜初眠吻了下她的耳垂：“沈清也，我好像爱上你了怎么办？”
哪有这么温柔的人呢？
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让姜初眠再也维持不了那一丝丝的抗拒，生怕她太难过，这么认真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明明沈清也只要想，比她更好的人那么多。
沈清也听到她有些充满无措的询问，心间微颤，那颗心瞬间疯狂的为之跳动。
“那就认真爱我。”沈清也低声笑她。
“不许反悔，否则我不介意把你关起来的小家伙。”沈清也的占有欲从来都很可怕，从小便如此，属于她的东西，便不愿给别人，不知道被那些亲戚说了多少次小气。
姜初眠低笑了声：“该是我怕你不要我才对。”
语气里有一丝很努力也掩藏不了的仓皇不安。
沈清也低叹：“乖，不会有那一天，信我，好吗？”
她温柔的安抚，将姜初眠那一刻敏感而不安的心抚慰，姜初眠对上她的眼眸，似是被蛊惑了一样点头：“好。”
“洗澡，乖乖睡觉，你需要休息初眠。”
二人洗漱完，相拥着躺在床上，姜初眠主动的抱着沈清也的腰：“晚安，清也。”
明明爷爷奶奶也会这么叫她，可那两个字从姜初眠口中说出来偏生就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第二天依旧是沈清也先醒过来，小姑娘还乖顺的靠在她怀里。
她忽然想到昨晚姜初眠给她说的故事，故事里，小姑娘低声说，原来疼可以说出来的吗？
她的女孩这么乖，这么聪明，为什么总有人不懂珍惜呢？
若是齐燕柔对她好点，想来小傻子什么都会给她，若是俞璇没有对她的喜欢视而不见...
沈清也想了想，撇了撇嘴，还是算了，那就没她什么事了，俞璇不喜欢她的宝贝是对的。
姜初眠可不知道沈清也一大早已经胡思乱想了不少了。
一醒来就抱着她亲了一口，乖软的不行。
“早~”
“早。”沈清也亲了她一口：“起床吗？张姨可能已经快做好早餐了。”
“嗯。”
姜初眠虽然不想起，但也没赖床，乖乖的爬了起来，两人一起去洗漱间洗漱了，刚刚洗漱完，就被沈清也压在洗漱台边亲了个够。
沈清也的吻技真是越来越好了，姜初眠被她吻的有些腿软，轻轻的捶了下沈清也，又在她怀里呆了会才出去。
吃完早餐，沈清也非要姜初眠送她去公司，理由是不想自己开车，这样就看不到她老婆了。
姜初眠娇嗔的瞪了她一眼，但到底也没拒绝她，不忍心拒绝。
送沈清也到了公司楼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林助理，林助理也看到了姜初眠。
恭敬的叫了声姜小姐，姜初眠也礼貌的对他笑了笑。
沈清也亲了下她的唇，让她路上小心点。
等进了电梯，沈清也才看向林助理：“你刚刚叫她什么？”
“啊？”林助理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沈总问的是不是姜小姐？
“姜小姐？”
沈清也点点头，然后忽然说了句：“改一下吧，叫夫人。”
林助理有些错愕，但毕竟是在商场上经历过不少场面的人，立刻反应过来应下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