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弋眼睛都有点儿湿了,又心想,学校里头的小朋友已经知道他有妈妈了,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可是周弋还是蹭着自己的眼角,忍不住说了她一句:“小气鬼!”
天黑的时候到了地方,易晚池跟沈栀在预定的民宿里头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便去了那个古寺。
易晚池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又拜。
抬头见佛祖低眉的悲悯,她将点燃的香插入了香灰之中。
等她回头的时候,沈栀已经在那里站着,看着她了。
两人又去求平安福,易晚池一连求了八个,抓了有一把。
沈栀看着她拿的一把,都有点儿想笑了,结果易晚池直接先扔给了她一个。
沈栀嘴上调侃,说,这么好,随即就乖乖的把平安符给戴上了。
易晚池还问她:“你不拜佛,不求平安福吗?”
沈栀说:“我今天是来还愿的。”
易晚池记起沈栀之前说过,她之前来过这地方,想着应该是为之前来的那次还愿的。
既然是来还愿,那就是所求得到回应了。
易晚池拿着手里的一堆平安符,说:“那就是真的很灵了?”
沈栀不等她问就说:“走吧,先去逛一下这里有名的小吃街!”
逛了一天,吃了一天,回到民宿的时候,两人撑的要死。
俩人聊来聊去的,聊到凌晨一点还睡不着觉。
沈栀说起:“说实话,你是不是又跟你家里的那位吵架了?”
易晚池跟她说起了,她跟周肆北提起要把自己的大儿子给赶走这件任谁听了,都觉得离谱的事情。
沈栀想了一下,说:“也就是说你要是跟周肆北离婚了,不想要周野,是吗?”
易晚池不说话了,往那里一趴。
沈栀笑了,“所以你只是在生小野的气?”
易晚池将脑袋埋在那里,还又往枕头里头点了点头,都要把自己给憋死了。
“烦死了,”易晚池说,“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当妈妈呀!”
说完,易晚池又说。
“都怪周肆北,都是他搞出来的!”
沈栀笑的不行,说:“嗯,都怪他!”
又骂了周肆北接近一个小时,俩人才终于睡了。
一早的时候,沈栀却迷迷糊糊的接到了一个电话。
因为太困了,也没有看是谁打来的,沈栀就直接把电话给接了。
听到那边是谁的声音之后,沈栀这才终于清醒了。
沈栀看着还在睡着的易晚池,到底是起来,在这个复式的楼下客厅里头,说了一句:“周总,你老婆不过就是出来旅个游而已,过几天就回去了,您也不至于管这么严吧?”
周肆北说了什么,正在倒水的沈栀将水都被倒偏了,忙说:“喂,周总,我劝你可不要发疯!是个人都会害怕的!”
沈栀叹了一口气,提醒了一句说:“其实有些事情,我想您应该亲自去问问您的大儿子。”
说着,沈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说:“对了,我们在这边玩儿的时候,晚池给你求了平安符。”
她故意混淆,没有说易晚池其实是求了一大堆,只是说是给他求了。
这件事情,想来周肆北也知道不可能。
沈栀还是告诉周肆北,她们只是过来玩两天而已,过两天就回去了。
周肆北听了之后,果然是沉默了。
然后猝不及防的,就把电话给挂了。
沈栀看着挂了的电话,觉得额头有一点紧绷。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来查到一个人的行踪,对他们这些有钱人来说,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易晚池怕是要一觉睡到中午,沈栀喝了水之后,也又回去睡了。
易晚池其实都已经想好了,要是周肆北问起她为什么不接电话的话,就说手机关机了。
可手机也不能一直关机。
一早起来的时候,易晚池就把手机开机了。
结果手机开机了之后,没有一个消息不说,也就只有一个未接来电而已。
这下好了,说不定等回去之后,连解释为什么不接电话都不用解释了。
在周肆北将电话给挂了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大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已经在那里看着他了。
周野面无表情地问他:“父亲,您想让那个女人回来吗?”
一夜没睡的周肆北坐在那里,将手机丢在了桌子上,“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小野。”
周野恍惚地重复着他的话,“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周肆北也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以前总觉得一个男人有事业,就已经够了,其他的,为了避免麻烦,总是习惯性的不管不顾。”
“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责任,但一直以来,我却把你们丢给了她一个人。”
“当年小千的事情也是……”
周野打断他:“所以……”
周肆北看向自己的大儿子。
周野将自己的小手攥紧,“所以您可以原谅她,原谅她曾经想要杀死妹妹吗?”
不等周肆北说什么,周野低下了头,又问他,“那您也可以原谅我吗?”
周肆北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这样,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原谅你什么?”
周肆北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做过什么?”
周野站在那里,低着头,完全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该有的冷静,“头孢如果掺在酒里,让人一块儿喝了的话,可以让那人体内出现严重的双硫仑样反应。”
周肆北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习惯性的选择信他不至于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周野却还在继续说着。
“双硫仑反应,会引起肝脏损伤。”
“严重的话会使血压下降,出现临床死亡。”
周野抬起了头,却来不及去看他的父亲,就被他的父亲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
周野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又被他的父亲提了起来。
他在他的父亲的眼里,看到了杀意,这股杀意,甚至让周野都忘记了,他们其实是父子。
周肆北眼里迸发出蛛网血丝,将他的小身子扯起来提着眼前,甚至忘了这是自己的儿子,问他:“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