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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环境里人藏在更加黑暗里,迎面寒风凛冽,冰晶盖脸,不知远方的谁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人轻叹道:

原来我的下一个目标,是你啊。

*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俱静的山林,只有雨点噼里啪啦不停地打在叶片的脆响,和有意敛声静默的人们,撑了各色的伞。

慢慢地,一个个加入到这场无言的哀悼。

一把伞盖住了他挂满雨珠的扑闪睫毛,凝滞地抬眼,浓浓悲伤含在眼眸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师兄啊……到底是为什么?”

迷惘的口口声声,没法释然。

整个人湿透了的小和尚,跪倒在泥地里,顺土沟源源汇集的水流,浸泡的泥泞,污了他衣物。

止不住的悲恸,眼泪与这天地间的无根之水浑而一体,浇灌在他们在意的,那个人冷冰冰的身躯上。

五官不知觉地拧成了一团,反复,颠来倒去地自诘。

“为什么,为什么……”

增了无限凌冽的雨水,沉默寡言地落了一夜,早已从湿热,扑朔着转为了能钻进人骨头的苦冷。老和尚的腿脚不便,昨夜磨了半宿才入眠。

他们不知道,该怎样交代,又或者其实是,打心底里接受这个现实。

“十六你先起身,警察很快就来了。”撑着伞的人尝试拼凑跪倒的人的理智。

“可是我不希望大哥哥一个人躺在这里!”挣脱开别人的手,红了眼眶,又泛起泪。

执着地拿着衣服遮挡已然僵硬和淡淡腐烂味的躯体,悲伤,有些怀念地回忆,大哥哥的意气风发,大哥哥的豪情壮志。

“我保证!”

“我终有一天会出息!”

“我会接顽固的老和尚去山下的繁华城市里养老享福!”

明明一切历历在耳。

雨,哗哗、哗哗,灌注了四面八方的寒冷,山下忽然热闹一阵,呼啸的警笛戛然而止。

然后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踢踢踏踏,难听死了。

“你好,请问……在哪?哦哦好的,谢谢你。”由远而近的喧吵,越来越近。

“请问那是被害人吗?是,好的……那么那位是?”莫名留白的问句,惹得他更加烦躁,舌头在口腔里拌了拌。

“这是我大哥哥!”干脆彻底宣泄而出。

雨水重新浇灌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睫毛又挂满水珠,分不清来自哪里。

“对不起,警察同志,他是被害人最亲的弟弟,遇上这种情况,情绪难免激动了些,对不起啊。”

陆诚安抚道:“没事,我们自然能懂,只是,人我们需带走检验,能不能,先带走这位?”

“哦,好好的。”

小和尚被几个哥哥强硬地架走了,反抗与挣扎,虚张声势地瞪大眼睛,无差别,攻击着在场所有人。

刘边清有些不忍,情不自禁道了句,“要不放开他,让他在场吧?”

这句话,几个哥哥不忍恍了神,小和尚挣脱而出,湿漉漉的软泥慢了他步伐,被害人被抬上了法医的担架。

“不,不,不要。”

那是他艰难匍匐着也要去再见一面的人。

大哥哥能不能伸出那始终温暖的手掌,再摸一摸他圆圆的冰凉的脑袋?

就像第一天,大哥哥对他说,他有家了的那样。

哀恸传遍了整座山,滂沱的雨下得愈大了,寂寥无声的,空空一座山。

……

方夏上山时,周围稀里哗啦的萧瑟,凋谢耷拉的叶,走到了一年四季,最令人无奈的严冬。

山穷水尽,偏偏蕴藏着一步春信的期盼。

跳台阶跨越而上,急迫地奔跑,所有人都在紧张之中进行着一场赛跑比赛。

他无意瞥见一辆挖掘机,赤红的颜色在满目静深里,总是格外明显,格外刺眼。

脑海一闪而过,多日前收听的晨间新闻曾报道过的一则新闻:

某开发商欲投资寺院山间缆车、滑梯等项目,推动开发出洛城的一地以寺院为主,其余娱乐设施为辅的新景区。

已经动工了?

方夏只来得及岔开这么一句疑问,就立即重新扑回到眼前的命案。

他沉默看着歇斯底里的小和尚,在越来越大的雨水中崩溃,仿佛又面临了曾经无数起案发当场的离别。

却也只能叹一口气,祝福坚强和成长。

“陆队,刘边清,我们把人带走,先行一步了。”耳边传来王珂橘的声音,她真是有老石的风范。

“好,我们随后会到。”陆诚答。

沉浸入工作的王珂橘真是两眼空空,看不见刘边清亲昵的眼神,撂直了往前冲,火急火燎地只有归还真相的使命。

“六亲不认”的工作狂魔。

说实话,这要是同以前的王珂橘讲她有工作狂魔的潜质,她八成不理你,还得放心里面再奚落你一会。

尤苏屁颠屁颠地跟着王珂橘跑了,一顿追赶。

不过,她倒是根本不像以前的王珂橘,单纯直白,傻傻愣愣的,“珂橘姐,我能追上你。”

陆诚和方夏在沉重的雨中,静静目送法医队的人远行,“陆队,我们还不走吗?”

刘边清问。一对清明的眼睛盯着他,陆诚拍了拍小刘的肩,“你先同大家收队回去,协助王珂橘弄清被害人的身份。”

“我和方夏暂留一会儿,看看会不会有遗留的线索。”

刘边清:“行的,那雨天注意安全。”

“放心吧,两个健全大男人,不会出事的。”

絮絮叨叨的围观游客,一两句窃窃私语,大抵是猜测,命案是由于雨天路滑,混杂切切以此叮嘱孩子的话。

可刑警的眼睛里,却只映入了,被害人头部的一块血痂。

绝对,非意外。

凄苦萧条的雨源源不断地掉落,四面八方散去众多人安静了很多很多,

一把黑伞在阴沉的穹庐下动了位置,撑开倾泻的雨幕。

陆诚一脚踏进一滩烂泥的土地,努力避开一个个积起水的泥潭,停在被害人被发现的位置旁边。

蹲下。

轻轻拨走已然被秘密压垮,短暂失了韧劲的杂草。

头部位置的草叶还残存着暗褐血迹。

专注于搜寻的人,手中的伞微微偏了些,右边肩膀上落满了雨水,却浑然无觉。

“需要我吗?”方夏问。

“罢了,你个爱干净的讲究人。”陆诚答,“不劳烦你。”

方夏又道:“什么话,主要你在够了。”

陆诚不由弯弯嘴角,转而再投身手中的事情。

灰蒙蒙的阴雨天,满目杂乱又无序的杂草,聚精会神的,想要验证一个猜测。

方夏撑着伞,犹豫像固执,站在因为警员进进出出走动而带出点点泥块的台阶上,明显的分界线后,还是原本,干净的阶面。

漫无目的东张西望,这座寂静的山,忽然又想起了上山时看见的推土机。

如今,命案发生,建设新景区的项目,怕是要无限期延迟了吧?

会不会到时候,人还要致电警局催促赶紧发一个结果?

那挺烦的,方夏给出结论。

“方夏,找到了!”

“什么东西?”

“凶器。”

“……什,什么?凶器?”方夏盯着那块黑黢黢的石头,不免反应不过来。

“你确信这是凶器?”

“凶手直接把作案工具丢在了现场?”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那里会有这个的?”

“还有难道,这是,激情害人吗?”

“嗯,还……”

“打住!”陆诚高声盖过方夏。

“我到底回答哪个啊?”无奈地从泥潭中挣扎着出来,幽怨地在台阶上清理着鞋子两边黏附的湿泥。

“慢慢说,就一条一条来。”方夏道。

“首先,我也不知道这里会有凶器,是我猜的,其次,是否激情害人,不是你接下来的活吗?”

方夏耸耸肩,莫名有些可爱,“好吧,原来还是要我出马,给我看看‘凶器’吧。”

那是一块很普通的石头,普通到丢入山林根本寻不出。

却偏偏惊世骇俗,因为沾染了斑驳的暗褐血迹,变得再也不普通。

沙沙、沙沙的雨,情不自禁的伤感和悲观,难以想象对方是怎样拿着那块石头,一下一下往那脆弱的头骨砸去。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这时,雨势已渐渐缓和了不少,细微的雨丝开始在半空中飘舞,跳跃、旋转,似乎像一只只俏皮的精灵。

“方夏,要不要去山上,祈个福?”

方夏收回注视石头的目光,“为什么?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

看着陆诚,想从他的面无表情中看出些希望的动容。

“冬天快过年了,给大家祈个平安顺遂。”缓缓道来缘由,忽提起一口气,再重重放下,“挺有必要。”

“那就走吧。赶紧的。”

方夏早在十几级台阶上回头看他,声音包裹雨雪的冽,钻入陆诚的两只耳朵。

他笑了。

笑着问高山流水。

今夕何夕?

细微的雨丝自由飞舞在空中,乘风见过山间每一片寻常叶子,又轻轻汇入新土混旧泥的荒地,积水重新填补起一个个低洼泥坑。

香火旺盛、游客却明显减少的寺院里,方夏跟着陆诚真诚祈完平安后,碰了碰他手臂。

佛堂中庄重肃穆的佛像,慈悲地将目光轻洒,跳动的火烛,在一阵阵冷风里明暗。

“小和尚,是这里的人。他说那是他师兄。要不要,问问?”

跨出佛堂门槛的陆诚注视着面前清水灌注的许愿池,“这里的孩子几乎都是被收养的,按时间估计他们应该都知道了。”

“我们靠王珂橘和刘边清也能知道的事情,就不打扰他们了吧。”

“也是……”

小和尚悲恸的模样还存在心里记忆犹新,也自然尊重这寺院中给了许多孩子容身之所的禅师。

以往门庭若市的道路,现在却门可罗雀的安静,两道男人颀长的身影,被微弱的天光投影在蜿蜒的纯天然一路台阶。

“你是不是还没跟陈萱宁说,那件事?”

“干嘛提这个?”

“身为朋友,关心关心你人生大事。”

“我的人生大事,跟那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你巧舌如簧,我是说不过你,但记得,再怎么如鲠在喉,她都有知道的权利。”

闻言,方夏无力地张了张口,犹豫过后却还是缄默。

“有空,我会告诉她的。”

“最好是有空就说。”

迈下台阶的人,冻得冰冷的脸颊,哈着白气温暖,突然,一枚小小透彻的冰晶落在了方夏红彤彤的鼻尖。

摊开手心,接到了许多枚,天空飘来的精灵,“下雪了,陆诚,下雪了。”洁白的雪花触碰到他手心的那刻即化。

但并不影响方夏雀跃的心情,抬头望着半空中白茫茫一片,毫无章法飞舞的小雪花。

“据说,在初雪那天诚心祈求的愿望,来年一定会实现。”

陆诚来到与方夏并肩位置,“是吗?一定会实现的。”

有些穿肠的惆怅,有些入心的感怀,但最终,都涂抹上了美好欣慰的底色。

风雪中前行,方夏印下每一步步,那时候还是陈萱宁相伴的下山路,温暖的太阳照得人生闷。

刺骨的风拂面,恍惚想,明明去年的此时此刻,他仍窝在温暖如春的侦探所里,还在接一地鸡毛蒜皮的琐事。

看着漫天越来越大的雪花,盘旋在天际半空,留恋着与冷气纠缠的气息。

冻僵了的双手紧紧揣在兜中,瞧见身边同样因为寒冷缩了脖子的陆诚,开怀地浅笑。

还是怀念去年温暖如春的侦探所……迎面夹冰夹寒的风直冲面额,方夏更加笃定了这个想法。

*

旋转的车轮在空地瞬间止住了动作,发出摩擦过地面的剧烈声音。

“小刘?有新结果吗?”陆诚边走边问。

“法医室没有,但我们通过小和尚这个线索,另外对比年龄,大胆猜测被害人应是寺院收养的第一个孩子,叫程觅。”

“程觅……先等法医室消息。”陆诚斟酌道。

他正想往里面走,刘边清上前挡住路,“陆队,那……宋见秋的案情怎么办?”

“这个事情,我会安排的,你放心吧好好忙眼前案子。”陆诚保证。

“嗯,我相信陆队。”刘边清扬声高昂。

玻璃外静悄悄的落雪,窗沿上雪化开融入积了薄薄一层冰,深绿的树叶敛了生机,蛰伏着接受初雪的关切。

陆诚看着这场雪,悄悄无声地沦陷这座城市,吞没城市中见雪欢喜的人心智。

周边民居里出来了好多人,拿着相机,戴着手套,想触摸触摸,洛城这一场难得的雪景。

令人遐想是雪,可封山的也是雪,古来凄凉的意象有雪,虽然雪也常伴新年的温馨。

所以在现实未有定论前,如果雪崩,肯定没有一片雪花拥有绝对无辜。

“方夏,你去看着宋见秋,顺便你会有一个去找陈萱宁的机会。”陆诚突然道。

雪花飞舞着,算不上鹅毛纷飞的雪,外边平地和楼顶聚了许多人,小孩子欢天喜地叫喊着兴奋着。

萧瑟,赤条条洁白的冬景里,忽而有了美好、苦寒、团圆、清醒等等百种滋味交杂,掰着指头一算日子,原来这一年之末,真快临近了。

“你说……宋见秋,会认识程觅吗?”

方夏没来由地说,面上的神情像是唇齿搅拌着这句话许久。

因为她曾说的“回家”也需经过那条路,因为他们的“家”似乎冥冥之中,都指向了深林之巅,那方净土瓦舍。

“不知道。”

垫了尘灰的绿叶,盖上一层皎洁的毛毯,化成滴滴晶莹的水珠,“啪嗒”会儿拍落青草丛。

被调皮的小孩拽住一片,抖下一阵阵哈哈大笑。

“你赶紧去吧。”陆诚催促他离开。

“走了。”

门半掩静悄悄的办公室冷嗖嗖,室外有嘻嘻哈哈的热闹。

冰凉的四周环境,陆诚闭目养着神,手撑在桌面,一点一点抚摸过眉间。

……

话说洛城是座南方城市,已经连续几个冬天都只是下着冷冰冰的雨。

但说来也真是奇怪,之前明明冷得膝盖骨里能渗着寒,现在飘起了雪,却反而没有了那么冷。

方夏伸出手,想接一片轻飘飘的雪花,等待陈萱宁出现的夜晚,下巴青涩冒出的胡茬,莫名有种学生时代,小情侣躲过老师偷偷幽会的激动。

小区里遛狗的和养娃的撞在一起,热络地攀谈,宁静的夜晚灯光下,雪势明显小了很多,万物都轻盖上一张棉被。

其实方夏下午从警局出来的截止起,无时无刻不记挂着见一面陈萱宁的机会,可越记挂就越没有勇气。

近乡情更怯。

仿佛也能拿来形容他。

明亮的手机屏闪瞎了他的眼,方夏好像听见那边三四个小孩低声议论他。

窸窸窣窣。

“果果,今天在幼儿园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饱含重归于好的真诚。

手机屏幕上的对话还停在陈萱宁的一句“马上”,他却泄了继续追问的勇气,呆呆站在风雪中,冻成个妥妥的呆子。

电梯“叮”的抵达提醒,昏暗的楼道被关在金属门后,方夏看见了声控灯一亮,吸了吸鼻子,隐隐有些期待。

“方夏,怎么今夜有空来找我?”

是她的声音,是能在他心上跳舞的声音。

方夏呆呆地伸手,摇摆了两下,好像又听见了那些小孩的嘲讽,对着自己伙伴说,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陈萱宁披着两块简单的布毯,散着柔软的发,在明亮的过道里笑着只看他,瞳孔里映入头顶的灯光,亮晶晶。

我们的大呆子看呆了眼,半晌才麻麻回答,“我,我……”

小孩赌气的回复,引得远处的萨摩耶开始对照空气欢快地小吠两句,主人之间友好的互动。

陈萱宁以为方夏就此语塞,不会再有什么下文,正想重新找个新话题。

听见他,

远比小狗的真诚:

“我想见你。”

霎时堵住了陈萱宁百孔漏风的心眼子,失语般无奈地听着远方两狗相争的吵闹,一片雪花簌地掉在她脸颊。

陡然的冰凉感,让陈萱宁顷刻醒转,“你想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得不说她的敏锐,并不会让自己陷在漫无目的的内耗里,选择直截了当地言明他。

可方夏忽然又一次不想开口。

也许是雪花的难得,也许是今夜的平静,又也许是他的私心。

“最近发生了一起命案,现在大家都扑在那个案子上。”挑了个蹩脚的借口,属于草草搪塞。

远处的狗吠止歇了,安静的四下无人,陈萱宁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因为她知道,一开始方夏想说的肯定不是这个。

“是……是吗?”她没有拆穿。

一点一点从一栋楼前,慢慢接近他,方夏听见自己心跳的剧烈。

不自觉抿了抿嘴,呆呆盯着面前靠近得越来越清晰的人,手心生出薄薄汗,半张地藏在背后,拼命透气。

“……我,我……有事情。先走了。”

他落荒而逃。

迸发了所有见过的璀璨星辰,落荒而逃。

陈萱宁理了理披肩,蔓延到小腿的流苏轻晃,静静目视方夏逃离。

楼道灯通亮,她站在电梯前静候,锃亮的反光面其中,陈萱宁面无表情。

小区的草坪里已没有了狗狗的踪影,方夏度过了脑热脸红的激素上涌时期,恢复了平常,慢悠悠地荡在弯弯绕绕的鹅卵道上。

透过鞋底刺激着脚底心,据说有活血通络的佳效,安静的夜晚,窸窸窣窣的,旁边传来说话声。

“果果,你原谅我,我把我的玩具给你玩。”

又是那对吵架的小伙伴,方夏想,生了些小孩心性。

“嗨,果果为什么不原谅他呐?”

两个孩子,抬头怔怔看他,一个奶呼呼的男孩,两边脸圆得肉噗噗;一个梳着精致美丽辫子的女孩,连羽绒服上都是公主。

警惕地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里尽是戒备极了的认真。

“果果,你快走,我拦住怪叔叔。”

女孩瞟了一眼男孩,迟疑地小退了几步,又返回,“不行,小宝我跟你在一块,人多才能打跑坏蛋。”

莫名成了“坏蛋”的方夏哭笑不得,伏向小小的人,“再吵架,坏叔叔就把你俩都抓走。”

笑着直起背,又是鹅卵石刺激脚底穴位的酸爽,安静的夜晚,一两片掉落的雪花。

……

心甘情愿醉倒在夜色,静谧又撩人的夜色,呆滞又兴奋的心甘情愿。

……

漆黑的角落里,蛰伏的虫蝎,寒风当空凛冽,冰莹的雪片盖脸,暖黄的灯光照出了嘴边的一抹笑容。

敛了毒牙的善良无害,持久地耗费时间一直盯着一块空地。

那块空地。

——刚刚陈萱宁和方夏站立对话的位置。

从这个角度,两个人似乎深深纠缠,又似乎短暂亲吻,若恋恋不舍,仿难舍难分。

一口惆怅的白气,在漆黑的夜空下格外显眼,默声的一字一串气息:

原来,我的下一个目标,

“是、你、啊……”气如悬丝。

*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奔跑,只想奔跑;逃离,只想逃离。

惊恐的……

扭曲的泪脸……

血液倒灌的四肢百骸,凝固住了麻木的手脚,冰凉……渗出体外的冰凉,颤颤、抖抖的两手。

“求求你了,不要过来,不要来找我……”

泪模糊了视线,固执摇着头,脆弱地向后退、向后退,“求求你,求求你。”

当头一棒的霹雳,劈亮了半边黑夜的天,滂沱的冰冷大雨,浇灌下,无情地从头到脚。

因为生冷而止不住发抖的躯体,短暂地捂住了耳朵,痴望用掩耳盗铃,欺骗心底害怕而颤抖的真切原因。

雪花洁净的平铺整个洛城的深夜。

“唰!”

终于逃脱出了惊梦,溺水般的湿漉和喘息,为这安静的氛围,增了许多不可思议。

……

“为什么?”

“总是这样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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