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朝雨把银针取下,低头看着他。
旁边的九霄和张成岭也看向这边。
周子舒看了看他们,低头没说话,只是转了个身继续打坐。
“姐姐,吃鱼。”
“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一条画舫从湖面慢慢行来,箫声传来,带着凝神静气的功效。
那个小丫头跟在温客行身后踏水而来。
朝雨起身看着他,温客行却只是站在旁边没说话。
“姐姐,这位是谁啊?”
“姐姐?”
温客行听了秦九霄叫的这声姐姐,气场一下子就变了,拿着箫的手指都微微泛白。
“阿行,你这些年......过得可好?”
“好得很!姐姐呢?”
温客行嘴角冷笑,转头看着秦九霄,“姐姐这些年,过的是不是也很好啊?”
眸中露出一丝杀意。
周子舒站起来,挡在秦九霄面前,“你姐姐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
阿湘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却突然被点名。
“阿湘,杀了他。”
阿湘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狠辣,抽出鞭子挥向坐在一旁秦九霄,周子舒拉着秦九霄,鞭子从他的面前划过,带着一声脆响砸在地上。
“老温!阿湘停下。”
顾湘根本不听周子舒的话。
朝雨的手微微攥紧,轻捻着眉头,与温客行对视,看着他冷冷的视线,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周子舒本就内伤极重,此刻刚刚压下的伤势又复发了,秦九霄将师兄退到一旁,自己提剑迎了上去。
温客行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中凝起一掌。
“我说,杀了他!”
下一刻,这一掌就被朝雨以身拦下。
虽有内力护体,但这一掌打在肩头,还是震出一口血。
“姐......”
温客行愣住了,慌张的把手抽回来,一步迈过去扶住她。
“朝雨......姐姐......”
秦九霄被阿湘狠狠的抽了一下腰间,闷哼了一声。
“阿行,让她停下。”
“阿湘,退下吧。”
温客行抱着朝雨的手都在抖,拿着自己的袖子给她擦嘴角的血。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阿行,姐姐没事。”
朝雨气息有些不稳,内伤虽然有些重,但是还没到不可控的时候。
周子舒把秦九霄拉起来,看着温客行把朝雨拦腰抱起。
朝雨靠在温客行胸前,看着他的脸,至今还觉得有些恍惚,最后还是昏了过去。
“阿湘,带他们去舫上。”
周子舒看了看温客行的背影,扶着秦九霄,带着张成岭一起上了画舫。
“主人,药熬好了,在小厨房里温着。我给主人姐姐换身衣服吧。”
“嗯。”
温客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走到外间等着。
阿湘一边换衣服一边看着朝雨的脸,心里想着,主人姐姐长的真好看啊,比主人还好看。
换好衣服,阿湘便出去了。
温客行坐在床边,手指拂过朝雨皱起的眉头,看了一夜。
朝雨醒来的时候,正和温客行有些发红的眼睛对上,手拉住温客行的手,感觉他整个人像冰块一样。
坐起身,手指拂过温客行的脸。
“阿行,姐姐好想你。”
温客行实在眷恋这想念已久的温暖,安静的垂着眸,又缓缓闭上眼睛,握着这样的手蹭了蹭。
朝雨把他抱在怀里,用被子把他搂住,把他捂暖一些。
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他的背,不知不觉的,温客行竟是睡着了。
是多少年没能睡过如此踏实的一个觉了。
温客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就躺在姐姐的腿上,上半身被朝雨抱在怀里,她的手还在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嘴里还哼着小时候娘亲哼过的小调。
温客行看着她,仿佛想将她的样子永远的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姐姐。”
“嗯。”
“你能不能永远在我身边?”
朝雨的手抚摸着温客行的鬓角,微微笑着,但语气格外郑重。
“姐姐永远在你身边。”
温客行坐起来,看着她面色有些苍白。
“伤还痛吗?我让阿湘熬了药,姐姐等等我去拿。”
朝雨温柔一笑,看着他点了点头。
等了一会,倒是等来了秦九霄。
“九霄?你伤的重不重?”
秦九霄摇摇头,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
“姐姐......你找到弟弟了,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朝雨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温客行就冷着一张脸进来了。
明显已经听到了刚刚的话。
“她是我姐姐,你不许再叫她姐姐。”
秦九霄听了这话,紧紧皱着眉头。
“阿行,你不是去给我拿药吗?”
温客行转身看着她,脸上满是委屈,把手里的药碗递给她。
朝雨拿着药碗,看着面前视若水火的两人,感觉有些无奈。
“阿行,这个是秦伯伯的儿子,你们小时候还一同玩过。”
温客行还是冷着脸看着秦九霄,秦九霄同样是脸色不好的看着温客行。
“你们两个都二十多了......还这样争风吃醋啊......”
“喝药!”
温客行语气哼了一声,然后又瞪了回去。
周子舒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马上就靠岸了,你们这是在......这是在干嘛?”
朝雨端起碗喝药,一个人都不想看。
“你身旁跟着的那个小姑娘呢?”
“阿湘?她去找小女婿了。”
朝雨微微惊愕,转头看着他。
温客行一边赶马一边伸手护着朝雨,刚刚温客行和周子舒争了两句,最后被赶来赶马。
秦九霄撩着帘子看朝雨,“姐......朝雨,你进来坐吧,外面风大。”
“不了,我在这里陪阿行。”
温客行微微侧头,“姐,你进去坐吧,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朝雨也没再推辞,进到马车里坐着,秦九霄把水壶递给她,看她的嘴唇有些干。
周子舒就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四季山庄里的人我和九霄已经带他们去了其他地方安顿了下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朝雨伸手拉过周子舒的手腕,强硬了一下。
细细把脉就发现周子舒的情况并不好。
“朝雨,师兄怎么了?”
朝雨心里有气,把周子舒的手甩回去,“你师兄啊,他不想活了。”
“我没有。”
“师兄你不想活了?”
“周叔您不想活了?”
“阿絮,这人世间大好风光,为何就消沉至此啊!”
周子舒闭上眼,平等的不想理每一个人。
朝雨把药塞到周子舒怀里,这是之前的那条黑尾蛇,已经炼成丹药了,对着他这副造作的身体,也是对症下药。
吃药也只能延缓他周身经脉的枯竭,如果想活下去,只有泄去全身功力这一条路。
可朝雨知道周子舒一定不会同意她这么做。
到了三白山庄门口,朝雨把幕篱带上,跟在他们一行人后面。
“早闻三白大侠富甲天下,果然是气派不凡,竟还有些风雅。”
温客行看着大堂上的画作,还有随处可见的瓷瓶罐花。
朝雨站在一旁看着他,白纱挡着也看不到她的神情。
“师叔,就是这几位义士,他们找到了成岭师弟。”
张成岭看着为首的赵敬,与他慈爱的眼神相对。
“都这么大了。”
赵敬感叹一句,“成岭,我是你爹爹最好的兄弟,我叫赵敬,你叫我赵伯伯就行。”
“您就是赵伯伯吗?”
张成岭眼中多了些孺慕之意。
“孩子,你受苦了,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朝雨在旁边看着他,他确实比当年看上去年长了一些。
似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赵敬走过来拜了一礼。
“感谢各位将成岭护送过来,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请受赵敬一拜。”
赵敬俯身一拜,温客行和周子舒也回了一礼。
“久闻三白大侠风采,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呐。”
赵敬看着朝雨的身影,刚想说话,门外就有一个小童火急火燎得跑了进来。
“赵大侠!赵大侠!家师泰山派掌门遭人追击,求您赶快去接应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