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宴的宴会在一个园子里举行,左侧是男子,右侧是女眷。
男子中——
夏大哥与夏二哥同桌而坐,两个人,正百无聊赖的小声私语着。
夏二哥叹气,小声说:“也不知小妹那边如何了,隔着屏风,我们这位置又没办法自屏风的缝隙里看过去,唉……”
夏大哥小声回应:“我以为文宴,是一群读书人一起谈古论今,讨论书上知识,哪想到啊……看看那些说是以后能成诗的句子……与那市井之流一样。”
夏二哥点头,小声回:“我也对文宴很失望,等下宴会差不多了,我们就叫上小妹走吧?”
也就是此时——
“咝——”
“天呐——”
“好!”
“妙啊!”
“……”
男子这边,突然响起喧哗声,也将夏大哥与夏二哥惊了一跳。
两个人抬头,看向四周。
“这怎么可能是女子所书?所作,假的吧?”
男子中,已经有人提出质疑。
夏大哥、夏二哥才想起,刚才吕知府夫人说要把女眷那边的第一名书法展示出来的,于是二人齐抬头,看向简单表框后,悬于比屏风要高处的架子上的一幅字。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夏大哥、夏二哥面面相觑,又看向展示的书法。
夏二哥眼睛没离开展示的书法,小声对夏大哥说:“大哥,那字,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
夏大哥点头“嗯”了声,说:“看右处角的落款。”
“远山,这两个字,也耳熟得紧,”夏二哥再次小声道。
“看到右下脚的小印没?”夏大哥理清了,惊喜的睁大了双眼,激动的双手微微颤抖的抓着夏二哥的胳膊,有些压抑不住音量的说:“是小妹!是小妹!”
夏二哥不敢置信不过,也是惊喜:“大哥,我竟然没第一时间认出小妹的字来,我真是……”
与夏大哥、夏二哥邻座的四个人转头,嫌弃的看向夏大哥与二哥,那眼神仿佛说“哪里来的不要脸的,怎么能随意攀亲?”
“好!”
吕知府惊喜的站起身,走向架于屏风上方的字,由衷赞叹:“字中透露着一股霸气,笔画之中尽显风骨,字好!句更绝!”
吕知府听到书生们的讨论,都觉得这字不像是女子所写,他也觉得,这字不像女子所写,而那上面的两句,也不像女子能想出来的。
吕知府有些迟疑不定,女眷那边是夫人们主持,夫人与丈夫,一荣俱荣,若拆穿了岂不……
“这字,定不是女子所少!”
已经有书生站起来大声喊出来,紧跟着,就有更多的书生站出来叫喊起来。
“像这样笔力遒劲,风骨峥峥的字,女子,是不可能写得出来的!”
说话的书生咬重了“笔力遒劲,风骨峥峥”八个字,来更近一步的证明。
吕知府只得让小厮去女眷那边,问一问吕知府夫人情况。
只隔了一小段路,小厮很快就与女眷那边的老妈子对上话,然后将话带回。
吕知府听到夫人说,这就是女子所写时,皱眉。
“不知是哪位娘子,有如此大才?!不如站出来,让我等一见,如何?!”
读书人中,陈开大声喊出声来。
陈开,就是之前想摸夏末身上衣服的陈夫人的儿子。
“对,让我等见见,是谁如此大才!”
男子这边,书生加他们带来的亲属,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人,那么一叫喊起来,声音大到,仿佛要把庄子上空的天都掀了。
吕知府见这情况,也知道,不让那名书写的女子露面,也不能了,于是又让小厮去与女眷那边的老妈子通话。
没一会儿,隔在男女之间的那一长排的屏风撤去。
男子们能看见右园子里坐的女眷们,女眷们自然也能瞧见右边园子坐的男子们。
中间的屏风撤掉之后,立马有一群小厮丫环们将两边的座位重新排了下,将男子与女子中间,安排成宴会展示处。
原本坐在下排的女子们,变成了坐在后排。
坐在中间排的还能伸头,望向男子席位的前面一排,而排到了最后排的女子们,可就探着脖子,也没办法望到前面对面男子席位。
“这字,是谁书写,请姑娘站起来,”吕知府夫人其实也不知道这字是谁写的,她就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心思,就想让男子们知道,女人厉害起来,不比男人们差。
夏末正在起身,就发现,已经有人起身了。
“是我所书,”站起来的女子名苏明儿,是这次考秀才的家属之一,也是唯一有亲戚是当五品官的。
苏明儿之所以敢冒邻,站起来,也是仗着在场秀才的家人们身份没一个高过她的,没人敢得罪她。
苏明儿微抬着头,骄傲的仿佛是她自己般,她说:“我舅舅是上京城五品的京官。”
在场所有人静了一瞬,看向苏明儿时,眼睛里都带了光。
人家有亲戚就是京官,以后,这路也好走啊!若能跟苏明儿攀上关系,岂不……
不管那字,是不是苏明儿写的,起了心思的人,选择装瞎。
“难怪你能写出如此大气磅礴的字,原来是见识比我们更深远,”陈开已经先捧上臭脚了。
夏末挑眉,神识将在场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中,也注意到了夏大哥、夏二哥的愤怒。
“胡……”
夏大哥刚要愤怒的站起来,他绝不能让别人冒领了他小妹的名誉!
夏二哥一下子扯住夏大哥,将夏大哥嘴捂上。
夏大哥瞪向夏二哥,那眼神仿佛问“难道你也想借机攀附那位小姐?”
夏二哥先冲夏大哥安慰的笑笑,然后对四周望过来的秀才们笑笑,起身,说:“既然是这位小姐写的,不如,再写一幅,如何?”
苏明儿很清楚,那不是她写的,自然,就不能再动笔,一旦动笔,等于暴露。
“凭什么你让我写,我就写,你当本姑娘是什么了?!”苏明儿见站起来的夏二哥长相上佳,决定回应那么一句。
夏二哥看向在场所有人一眼,直白的说:“读书人,最重什么呢?再者,仕途都没踏入,心性就已出问题,若以后主考官们见之,又会如何应呢?仕途如何,也得先让主考官们看得上为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