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陈总管这番老谋深算的话,萧成勋沉默不已。
属下们都知道他的脾性,若是他不说话,不表示反对的时候,基本上就代表这是默认了。
焙风看了一眼王爷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这次据仇浩传过来的还有一个消息,说是宝兴公主自从临康郡王去世以后,就一直振作不起来,伤心之下,竟然一病不起,都躺在床上好多天了,南周三皇子请了好几个太医给她瞧病,都没有瞧出个所以然来。”
萧成勋平静的脸上总算有了点波澜,他眉心一动,“公主她生病了?很严重吗?”
“具体情况如何我们不太清楚,只是从仇浩的原话来看,应该是这样的。因为太医给她看了好长时间,她都没有起色。可能真的是伤心欲绝了吧。”
“本王能理解她,亲人当着自己的面去世了,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会难以接受的。就像我父王去世的时候,本王也是整整三年才缓过劲儿来。”
陈总管听了,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王爷,属下有个想法,想和您探讨一下。”
“你尽管说就是了。”
“大晋公主如此状态,正是我们带她离开的好时机,她骤然逢上亲人被南周皇族折磨致死,心内应该恨意满满才对。若是我们将她带回了北梁,那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人吗?只要她愿意亲口对我们陛下承认自己这一个多月是被南周皇子劫走的,那无论是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陛下都更有底气讨伐宇文仁这老贼了。”
陈总管话音一落,好几个北梁探子都开始纷纷点头附和。
他们都深以为然,觉得陈总管说得很对。
萧成勋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心内有些犹豫,这毕竟只是他们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宝兴公主如何想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不经她同意就将她带走,那她以后心里一定不会发自内心的感谢他,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真这样子做了,那他和那个三皇子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我们行事,怎么着也得先问问人家公主的意思吧,何况,她现在身体很不好,若是强行带她离开,这路途遥远的,公主病情加重该怎么办?至少,也得等她养好身子再做考虑。”
“王爷的担忧也有道理,不过王爷,属下还是觉得您不必事事都顾忌大晋公主的感受,她本就已经是您的王妃了,虽然还没有举行成亲仪式,但是三国百姓人人都知道这回事儿。夫为妻纲,应该她事事都听您的才是,千万不能反过来呀。”
陈总管年纪始终大了,还是这样古板的老观念。
不过萧成勋虽然对他的意见不敢完全苟同,但也不反感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也是隐约有这么一点想法的。
谢妡竹虽然和他有名无实,但是在他心里,真的已经把她当作真正的王妃看待了。
这世道,当然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有妻子不听丈夫的道理。
“焙风,告诉仇浩,让他找机会单独问一问公主,是否愿意同我们离开南周?若她答应了,我们再找机会准备救人才是。”
“是,王爷。”
三皇子府里。
最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宇文斯贤在金路院里又一次理清头绪。
原本上次在醉香楼听书的时候,他就想要着手调查端昭王了,还有那个说书先生何千岚,到底是何人将竹儿在南周的消息匿名送到他手中利用他的口来散布消息的。
这些问题疑点重重,再不查清楚,始终是个后患。
上次进宫,父皇已经命令他派人调查,但是在他正要大展身手的时候,宇文斯德这个草包设计陷害戚义将军,接着又想用谢清书的命来威胁他。
所以他不得不先处理这两件棘手的事情,只有处理好这两件要事,他才能腾出手来对付萧成勋。
如今,这件事也得尽快查出个结果了。
他有预感,不久之后,父皇必定还要再次召他进宫询问此事。
现在,杨轩就在他的面前禀报情况。
“殿下,这件事情属下已经派暗卫过去了,何千岚那边倒是好查,他胆子小,我们的人一过去,他就把那封信给拿出来了,上面的确没有任何落款。只看字迹也无从查起。他口口声声保证说是有人在他出门之前就放在他家大门外面了,他确实不知道是何人做的。然后端昭王那边,想都不用想,定是有北梁探子接应照顾的,就如我们也有暗探在北梁一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恕属下无能,目前还没能查找出北梁探子藏于何处。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我们这段时间盯了好多天了,都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宇文斯贤一点都不意外,这些正是意料之中。
“的确,查不出来也很正常,毕竟以他这样的身份,肯定是有死士贴身守护的,他的住处,也一定很隐蔽。我不怪你们。只是,本皇子总觉得醉香楼何千岚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关系。你想呀,为什么偏偏是那天,他就恰好出现在了这家茶楼,又正好听见何千岚说这件事,定是想要以此为诱饵,借机找出到底谁是劫走公主的幕后之人。只是他运气实在太好,一来就和我们撞面了。”
杨轩叹了一口气,“唉,那天,若是属下多留个心眼,找人跟踪着他们就好了。分明我们那天走的时候,他们还在雅间里待着呢。”
“不,那天我们没有派人跟踪他们是明智之举。本皇子那天早就认出他来了,但是我就是故意不想管他的事,萧成勋何等聪明之人,以他在战场上的敏锐程度,若是有人暗中跟踪,定会被他察觉的。若是被他抓住了,那我们岂不是就过早暴露在他面前了吗?所以,我们那天最好的做法就是不打草惊蛇。横竖,他也不知道公主的模样。”
杨轩有些摸不着头脑,“殿下,您这么说,会不会太武断了?万一他知道呢?”
“怎么可能的事,他们定亲一年多了,要是知道,他那天怎么不站出来拦住公主?那分明是他离公主最近的一次了,也是最好的得手机会。”
“可是,大晋和北梁联姻之前,难道不用交换两人画像的吗?”
宇文斯贤有些许尴尬,“这个,应该没有吧。不然,怎么本皇子在大晋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就从来没听见竹儿和他大哥哥提过这个事情。竹儿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公主府里,要么就是荣兴王府,她很少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