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迪拉克地方大、城墙高,斯凯拉远远望见城门口时,距离那儿还有几百米之多。
城市近郊人虽然多,路却宽广,四个在外面的族弟族妹都未跑远,马车上更是有着家族徽章,标示着身份。
城门口外地初次进城的队伍长达几百米,斯凯拉经过时,就听到他们谈话,不乏有人谈及他们为何来此,外地居民多半慕名而来,古尔德的百姓多半是工厂重金引诱而来,无需斯凯拉多说,托马斯就明白了大半,也暗暗将提及的工厂都一一记下。
外地如此,那本地人呢?托马斯一点就通,连疑问句都没有冒出来,只是想明白后小声惊呼:“现如今的机械,如何能以寥寥数人及时收获!”
斯凯拉见他明白了,揉揉他头发:“有些人或许是以为不会出事,有些人或许以为对比曼迪拉克的繁荣来说这些不重要,但是,”
他粲然一笑:“我们这不是来了吗?”
这个最乖的弟弟露出被惊艳的神色,又有些发愁:“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干了多久……”
斯凯拉知道他生性腼腆多思,捏捏他的脸,又搂他坐得近了些,托马斯身上香而不艳的白玫瑰味信息素也更清晰了些:“无论如何,既然已经发生了,托马斯,你可以为过去所发生的事难过,但不能一直因此懊恼。你想,把为过去难过的时间拿来想如何更好地解决如何补救,不是更好吗?”
托马斯蹭蹭斯凯拉,乖乖任由他搂着,也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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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奥斯塔纳那里上来喊打喊杀,之后还敲打了一番当地官员和富商,之后的城市也时不时抓出点儿隐藏得很好的小毛病来,曼迪拉克简直可以说是相当繁华完美了,如果不是托马斯在城外所见,他估计就和其余几个带出来的崽一样以为这里毫无问题了。
毕竟身为家主和领主的斯凯拉两年前才来住过,去年又接待了外宾,能有什么问题?
斯凯拉最不放心安娜,叮嘱她几回,舞会上不要和人跳第二支舞,跳完三支舞就赶紧到他身边来:“曼迪拉克这些花花公子,没一个是良人!你们都鲜少出门,这些事情接触得少,就怕他们胆大妄为。”
又一一提点,遇见事了就到身边来,话不说尽,格外小心商人出身的,不要去小角落,不要跟人走……尤是如此,还怕几个弟弟妹妹遇上什么事。
其实斯凯拉也知道,几个弟弟妹妹都不弱,兼之在这片土地上没人敢真对一个萨尔森出手,但是前世他死后古尔德郡不明的情况、安娜成了霍提里克后宫的消息日日夜夜如刀一般割着他的心,在确立继承人前、在弟妹们都结婚之前,他是不会安生了。
斯凯拉带着人,去过了城中主办的工厂后又参加了舞会,一直到深夜里才骤然发难,当地官员没有立察农事,又收受贿赂,冥顽不灵被斯凯拉直接拔剑当场斩杀,至于其他富豪、官员,斯凯拉也是严查一番后无辜的都给放了。
官官相护、欺下瞒上就算是斯凯拉有人手,也未必能发现,上一世他又年幼,只一昧发展而在这些地方有些疏忽,把人抓起来,像曼迪拉克这样的城市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些地方整夜不眠,不好趁着夜黑风高行事,但就算是来做工的人也知道丰收时节依旧忙于做工不好,但是至少留下还有工钱可挣,只好不去想家里的土地。
斯凯拉调查出来,经济作物上官员富豪自然不曾忽视,甚至还会雇佣人手采收,但是——
萨尔森家族早在这里初初是封地时便定下了,就算是购买土地,也只是使用权而非真正的所有权,商人甚至不被允许拥有大片的耕地,这些大片大片的经济作物,却都在商人名下。
只这一点,牵扯出来的勾结之事便不在少数。
因为这些零零总总大大小小的罪行,斯凯拉这回处以死刑的人可为数不少,绞刑架上的尸体多得像树林,砍头砍得血流成河,居民们再爱看热闹也吓得不轻。
但是斯凯拉先将他们的罪行在城中公布宣读,又让人在报纸上刊载,何况在诸国的法律之中,各地的领主都有真正生杀予夺的权利,就算无故杀了领民都是无罪的,他这一番动作便没人说嘴,顶多有些混不吝的说他眼里容不得沙子、omega就是事多。
商人官员身死后,斯凯拉并没有心软放过他们的家眷,而是将有所牵连的人一并绞死,无辜者则用魔法忘记过去后派人送到距离遥远的远方去了。
这样一番动作后,一直到丰收节前一天,他们才赶回萨林斯堡。
这些天里跟着的几个知道了城里许多龌龊,还有诸多情情爱爱,很是大开眼界,两个alpha和劳拉安娜都被教育了如何躲避这些算计,托马斯则是被斯凯拉带在身边细致培养,比如说官员之子送了交际花一些礼物,斯凯拉就让他去查,到底送了多少礼物?
看到礼物数额后孩子自然恍然大悟:如此高的金额,一个出身不高的官员,几个儿子中竟有一个能眼也不眨地送出去,钱哪来的?
这些风月之事记载了多少官员的罪责,而富商强抢民女却无人惩治背后又记下了多少账,斯凯拉自幼清楚,也难免感叹,这世道,受苦的总归是omega,女beta也少有不吃苦头的。
斯凯拉这会还抓到了一些法师与人勾结,也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身份开恩,轻一些的也就是彻底废了他们的魔力还动了手脚使他们无法习武,重一些的也一块处死了。
回来之后与老师说了这事,还是颇有点闷闷不乐。
海德薇莉女士活得久又不爱见人,倒是看得开,她说法师本就是弱肉强食,谁强谁有理,如今这些法师本就是依靠斯凯拉庇护,却反过来帮人作乱,“他们自己躲躲藏藏不敢用魔法的时候,希望有人能庇护他们;如今日子好过了,却又帮人做违法的事,欺软怕硬、见利忘义又认不清实力地位,依法处置都算便宜了他们,还是凯拉心善。”今年已经九百有余的海德薇莉女士,可不是什么单纯的良善人。
之后她又提起曼迪拉克其余居住的法师,大多数法师即使爱慕繁华,也不曾违法乱纪,人本就有好坏,只是法师本就不多,才显得更明显些。
如此一番劝慰,师徒俩便又谈起来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