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香火味
等边婳和宋问昔回了「黄粱梦」没几天，就有一个快递寄了过来。
一看寄件人，竟然是何震其。
拆开一看，是一尊寿山石雕，雕工精美，石头温润，橙黄交替，触手如肤。
“虽然不是特别珍贵的物件，但这松柏细雕的造景就不简单，若是合适，以后用以风水布局也是能用的。”
宋问昔走到一边，也跟着仔细观摩起来，看了半晌，给出了个不错的评价。
边婳看着这光亮油润的表层，也知道是个好物件，要是放在房间里随便摆摆，又或者是收起来在仓库里积灰，还真是太浪费了。
索性就把这寿山石雕推给了宋问昔：“那你看看摆在铺子哪里好？反正我也没地方放，你看着安排安排吧。”
宋问昔一个踉跄，差点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我发现……你还真是视钱财为无物啊？该收的报酬不收，该要的钱不要。”
边婳却不认同宋问昔的说法，“我也是分事情的，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求报酬。”
“好吧，那就让我为你这块珍贵的石头，好好找个安置的去处。”说着，宋问昔抱着这块寿山石，就朝二楼书房走去。
宋问昔走在楼梯上，还时不时看看怀中的那块石头，似乎在认真考虑该如何安置。
边婳转身进柜台，准备清一清年前的账，突然看到了墙上的钟表，朝着宋问昔喊了一声：“快点下来啊，待会林耀润喊我们吃饭。”
“知道了。”宋问昔应声的时候，已经见不着他的人影了。
林耀润过了一会儿，就到了铺子外。
边婳把林耀润迎进铺子，林耀润那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住，正巧，宋问昔也从二楼走下来。
林耀润顿时有些激动：“两位总算是回来了！！”
然后把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这是我们集团几位股东的一点心意，两位可千万不要推辞，不然我回去是要挨他们骂的。”
这要是直接往边婳手中递，她估计不会接手，但是放在桌上，倒是多了几分机会。
“哟，我能打开瞅瞅吗？”宋问昔双手抱胸走到边婳身后，探头看着那个盒子，努着嘴问道。
“那是当然呀！这份礼也有宋先生的一份！”林耀润没得到边婳的回应，本来还有些忐忑，宋问昔想看这谢礼，正合他的意。
宋问昔也真是不客气，刚摸上盒子时，倒还觉得没什么，但打开内里才发现，螺钿装饰铺满了盒子里的每一寸，流光溢彩。
盒子虽小，但平放了两块细腻温润的翠色玉牌。
“这也不知道能送些什么东西，但这两玉石种水是相当不错，拿来做无事牌也好，再不然，两位想雕刻些什么，也都能自行安排。”
林耀润等盒子打开，两人都看过一眼后，适时开口介绍了一句。
宋问昔笑着合上木盒，“林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那我们就收下了。”
“哎！好，收下好，收下好啊！”
林耀润怕的就是两人不收，这东西收下了，有来有往的，大家也能当结个缘，交个朋友，往后要真有什么事，也好求助。
晚上吃饭的时候，公交集团的其他几位股东也都到场了，郭文光也一同前往。
一群人谈天说地的，没有那些生意场上的恶习，也没有那些令人不快的社交，宾主尽欢。
*
“这日子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一眨眼又快到清明了。”边婳透过窗子往外看，那几乎不停的雨，正提醒着节气的变化。
宋问昔顺着边婳的目光，也看着那绵密的细雨，如此幽静安逸的景色，却配着并不合时宜的话语。
“你也来了一年了，我还记得去年清明的时候，你伤的不轻呢。”
这一开口就提人黑历史，边婳简直不想搭理他，撇了撇嘴，就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情。
清明将近，各类手工的制品需求量必然增大，边婳在铺子里这能算得上是兢兢业业了。
毕竟这样的自由职业确实难得，老板人也不错，工资相当可观，多做些事情倒也没什么。
宋问昔也就是随口一说，泡了壶热茶，给边婳端了一杯，也到柜台后方开始扎纸人。
此时，一个浑身湿透了的小姑娘冲进了「黄粱梦」。
边婳坐在椅子上，透过柜台就能看见这个小姑娘，宋问昔在柜台后方的矮板凳上坐着，所以没有看见。
只听到“哗啦”一声，边婳拉开椅子，就走向了外间的厕所里，然后拿出一条毛巾，急匆匆的走向铺子门边。
“赶紧擦擦吧。”把毛巾递给这小姑娘后，边婳把开着的半扇门也掩了过去，好让屋里的暖气更暖和些。
宋问昔慢悠悠的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看见一个身上湿透的小姑娘，正拿着毛巾在擦自己的头和脸。
“啧。”铺子里地上被弄得湿漉漉的，宋问昔一时有些不悦，若是铺子里的纸品受潮了，可就麻烦了。
边婳眯了眯眼，眼神带着杀气地看着宋问昔，让他别再开口。
宋问昔摊手表示无辜，然后就又走回柜台后面忙碌。
那小姑娘简单擦了擦，边婳又领她去楼上，换了件干净的内搭。
小姑娘坐在一楼，手里捧着热茶，嘴唇发白，嘴角微颤。
而后有些拘谨地小声开口：“我听说……这间铺子的人，好像懂那些方面的事情，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边婳看这小姑娘面庭饱满，五官舒展，除了父母早亡之外，不像是遇到诡事的样子。
斟酌了一会，回应道：“传言未必可信，不过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
但边婳这一否认，那小姑娘却不想继续说了。她摇了摇头，继续小口小口地抿着热茶。
边婳也不强求，毕竟这无灾无祸的，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水没了自己添，我先去忙了。”
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三个人在铺子里互不打扰，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宋问昔拍了拍手，起身拿过手机准备点个外卖，一眼就看见了那发着呆的小姑娘。
他缓缓走到边婳身边，胳膊肘轻碰了她一下，抬起下巴用眼神询问“那小姑娘怎么办”。
说来也是巧了，那小姑娘突然就扭头看向两人。
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那小姑娘起身走到柜台边。
“已经半个多月了，我总是闻到身边有香火味，我觉得可能是自己压力太大了，我就去看了精神科。”
“除此之外，我还看了耳鼻喉科，做了很多检查，但是我的身体指标一切正常，那香火味却一直环绕。”
“我一去寺庙和道观,那香火味就消失了,因为那个味道和寺庙道观里的不太一样，所以我很确定。”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东西，我一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途径，之前有一次路过这里，听见有人说这铺子能处理这些事。”
“可我观察了许多天，这铺子一切正常，今天那香火味突然又出现了，我刚好在这附近，就跑进来了，那香火味果然消失了！”
这铺子虽是丧葬铺子，但法器之类的不在少数，二楼更是奉着宋问昔那一脉的先祖，自然可以趋吉避凶。
边婳在这方面的经验不足，只能把目光投向宋问昔。
但宋问昔却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专心致志地点外卖。
边婳伸手拿走宋问昔的手机，“你要是知道点什么，就和人家说说。”
“最多就是清明将近，亲友回世间看看未亡亲眷咯。”
“真的吗？？”那小姑娘刚才还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突然就变得有些兴奋，那呼吸频率都急促了不少。
宋问昔点点头，拿回自己的手机，“若是哪一天你闻到了什么破烂味，臭鸡蛋味，或者是什么恶臭的泔水腐烂味，那你再着急也不迟。”
那小姑娘满眼希冀地看着宋问昔:“那……那他们什么时候会离开？”
“这不好说。”
那小姑娘见门外雨已停歇，向两人道了谢，拿起外套就眼含泪水，急匆匆地冲出门外。
边婳见人跑走，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说法？”
“香火味多是亲人供奉得宜的鬼魂，而那些臭烘烘的东西，大多是无人管的孤魂野鬼，鬼道有此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