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叹什么气?”陆云起突然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慨一下。”纪辰含糊了过去,拿起桌上酒杯轻嗅了一下,感觉还不错,就抿了两口。
“对了,这个皇帝就是神器,最好能离他多远,就有多远。”
“嗯。”陆云起轻描淡写道,“这里的酒,少喝。”
纪辰闻言放下了酒杯,“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还有,这酒有问题吗?”
“皇帝行为异常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少大臣都看出来了。”陆云起拿起桌上的酒杯,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水。
“酒没问题,但少喝为好。”
纪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继而转头看向了景述的方向。那里,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奕王殿下,来京城数日,可还习惯?”
皇帝丝毫没有在意景述二人刚才的无礼,反而主动交谈,这让陆丞相等人的眉头皱的更紧。
景述还是没有理他,只专注于手上的橘子,寒落比较挑食,橘子上的橘络也是不吃的。
景述仔细的将上面的橘络剥个干净,之后把橘子一瓣一瓣的投喂寒落,没让寒落动一点手。
随着景述的投喂,气氛渐渐的紧张了起来。
“奕王,陛下在同你说话,您是不是该回应?好让我们看到奕王部落的礼仪之处?”
陆丞相率先说道,缓和气氛的同时警告奕王,这里是京城,不是他的地盘。
陆云起微微皱眉,却没阻止自家老爹,因为,阻止不了的。
正好寒落吃完最后一瓣橘子,寒落对着景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想吃了。
站在身后的天歆抬手奉上了一张干净的手帕。景述接了过去,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本王出自蛮族部落,要什么礼仪?况且,他,不配。”
景述轻描淡写的两个字,使得全场鸦雀无声。
原来,这人才是奕王!
他是疯了吗?!这里可是京城!
“你!”陆丞相猛然站起,怒目圆睁的看着景述。
时川也跟着站了起来,眼中暗含着警告之意,“奕王殿下,您失言了。”
陆云起见此直接将陆老强拉着坐了下来,按着陆老不让他起身,坐在陆老后方另一侧的纪辰干脆出手,点了陆老的哑穴。
看着陆老震惊的样子,纪辰微微一笑,“义父,咱不当这出头鸟,稍安勿躁。”
陆云起也是这个意思,索性还有时川,景述知道那是他的大师兄,不会太过分。
而他爹就不一定了,哪怕帮过寒落,但人情已经被他用掉了,以景述爱寒落的程度,他今日,是必定要闹的。
众人此时的视线都聚集在时川和景述身上,倒没人看向陆丞相。
因为......
“时将军所言甚是。”景述对着时川微微点头,似乎十分尊敬时川。
这让高座之上的皇帝情何以堪?不尊敬他这个皇帝,反而去尊重一个将军。皇帝会怎么想?众人又悄悄的看向了皇帝。
纪辰忍不住咂舌,这是,属于大师兄的威严吗?他一说话,景述多给他面子!
“无妨。”皇帝靠在龙椅之上,单手支着下巴,似乎对景述刚刚的无礼不感兴趣。
皇帝一发话,时川身体微僵,但也就这么坐了回去。同时,宫女们端着佳肴一一上前, 摆放在众人桌前。
“此次设宴,是为了两国交好,众爱卿都当是寻常家宴,随心即可。”
皇帝说完,便不再管众人的想法,一旁站着的太监也开始为皇帝布菜。
景述看了一眼佳肴,看到了几道寒落喜欢的,用筷子夹了一点试了试味道,觉得尚可,这才夹给了寒落。
见此,皇帝的兴趣又来了,一点也不在意刚才景述是怎么嘲讽他的,“奕王旁边的这位,是京城人吗?”
太监已经禀告他了,这奕王在金城还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宅院,且规模不小。看样子,是对他的这个位子十分有野心啊.......
寒落在景述开口前,回答了这个问题。“我是不是京城人士,想必没有比你更了解的吧?”
皇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然坐直了身子,眼中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是你。”
“托你的福,我现在过得还不错。”隔着一层白纱,寒落微微笑道。
“呵。”皇帝发出一声冷笑,比起刚刚,现在的皇帝终于算是有了些鲜活的气息。
“可还不一样,是一个.......”皇帝的表情越来越扭曲,这让众人心惊,看皇帝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
没等皇帝说完,景述手中的筷子就甩了出去,擦过皇帝的脸,直直的插进了龙椅之上。
景述的声音也带有几分嗜血,“我劝你,少说话。”
“陛下!”
“保护陛下——”
本来气氛就十分紧张的宫宴,因为景述此举,终于乱了。
在场的所有女眷全部被家中男性护着离场,皇帝抬手摸了摸脸上的血痕,站了起来。“拿下他们!”
一直站在二人身后的天歆拔出了插在头发里的银器,站在了景述二人身前。
“本来想再等一会的......”景述轻笑道,一点也没因为另一个自己的行为导致行动提前而手忙脚乱。
如若他不出来,他或许已经将那人杀了。
寒落也不着急,跟着景述站了起来,闻言看向了景述,顺便撩开了白纱,“等什么?你说的替我出一口恶气,莫不是要杀了他?”
“嗯。”景述点了点头,“现在这个样子,怕不怕?”
景述说这话时,以时川为首的武将已将他们三人包围,仿佛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
可惜,没等寒落回答,天寻和天阳已经带人闯进来了,二人单膝跪下,同声道,“主子,皇宫内外皆已被控制,京城已经被拿下。”
天歆也随之说道,“知道王爷会忍不住,属下就告诉他们提前行动了,王爷莫怪。”
“哦,那这确实不怕。”寒落摘下了碍事的斗笠,这种情况,他觉得,带不带这东西都无所谓了。
寒落看着景述,没注意到,在时川看到他的脸时,突然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