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的人多半拿着自家的餐具等着打饭。
他们是周围的老居民。
其中一位大爷代表大家应声:“行!”
接着他转对向方岩,
“小哥,我和老伴住在附近,我明儿一大早就过来帮你占地。”
“大爷,真多谢了!”方岩拱手感激,心中满是欣慰。
这位大爷笑得合不拢嘴,“应该的,你的手艺真是了不得,这么久没吃过的美味了。”
旁边一位阿姨附和道,
“说得是,年纪轻轻的手艺比那些大酒店的大厨还厉害。”
“而且价廉物美,人人都乐意尝尝呢。”
方岩再次对着他们表示感谢:
“谢谢大家,那咱们后会有期啦!”
在场有几位连续排队都未能品尝到美味的,急急地嘱咐方岩,
“说好了啊,您一定要记得过来哦!”
“放心,记下了!”方岩郑重其事地回应道。
面对如此好的商机,他当然不会错过。
要知道,随着公私合营政策的推行以及计划经济体制的确立,未来挣钱可没那么轻易。
人潮慢慢散去,
方氏兄妹也开始清理收拾。
连旁边两家卖火烧饼的小摊也沾了光,今 ** 们的生意异常火爆。
他们主动过来帮忙洗碗洗筷,还不停地对方岩的烹饪技艺夸奖不已。
最后那几家摊主把自己没来得及卖掉的几张火烧饼送给方氏兄妹垫垫饥。
他们打定主意,明天提前过来为方岩占据位置,
准备更多桌椅,做出更丰富的烟火。
只要有方岩这档子好手艺在这里,他们的火烧肯定也能大受欢迎。
等一切打理妥当。
方岩这才得闲倒了碗水喝。
一个上午马不停蹄的忙碌,总算是可以喘口气。
一旁,方宁躲在已不再冒着烟的炉灶后面,
小心翼翼地解开紧紧握在手中的布袋,倒出里面的一堆零钱。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一一铺开,反复数了几遍零钱,
“哥,猜猜我们有多少钱?”方宁低语间难掩激动。
方岩抬头望了一眼妹妹,思索片刻,
答道:
“差不多三十元左右吧?”
这时方宁眼睛都亮了起来,抑制不住兴奋地道出实情:
“三十七块八角!”
“刨除材料成本九块一角七分,咱们仅仅用了一个中午的工夫就净赚二十八块六角三分!”
方宁复述这个数字时几乎有些颤抖,
“二十八块六角三分啊!哥哥你一个月才拿二十几块钱,我们一个上午就挣出来了!”
她说着,拽着方岩的衣袖上下摆动,
显得非常激动。
一整个早上忙碌不休,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了他的衣裳,
方岩轻轻拍开她的手,
“别太过高兴了,注意点儿分寸!”
“这可是第一天,得有点长进才行!”
然而,方宁的激动并不为过,对于像他们家这样的家庭来说,五毛钱确实算是笔大钱。
一天挣的钱比大哥一个月的工资还多。
那种震撼自然是难以言表。
今天的成果还不算太糟。
比那些整天打短工的人一天所得多多了。
傻柱目前帮厨一个月也只能赚二十块钱,
相比之下,自己的收入简直就是辗轧一切。
但冷静思考后,他意识到今天初次摆摊确实暴露了不少问题。
比如菜量预备不足,米饭也该早点煮好备好一些,
而且自家桌椅等装备远远不如旁边摊位的便于收拾,
理应找些方便携带又能折叠的样式。
甚至于多准备些水桶也是必要的。
如果不是借用了邻家摊位的用具,今天肯定施展不开。
为此,方岩转头对老四说到:
“一会儿我们到二手市场去淘一些便于携带的桌椅板凳,再多买几个水桶吧。”
“别人借给我们,是因为我们的顾客同时买了他们的商品。”
“明儿个可就不能指望着有人愿意再借咱们东西了。”
方宁收起钱,递给方岩,回应道:
“知道啦,三哥,我都记住了!”
这时,方岩低头发现方宁脚上的棉鞋几乎穿破了。
他说:
“你这双棉鞋实在没法看了,等下回去后买些棉花和布料,让你妈给你重新做一双。”
然后又补充道:
“但赚了多少钱的事千万别告诉她,不然父亲知道了,非问我们要不可。”
“您放心,三哥,我的嘴巴很严实,不会透露半个字!”方宁深知自己的生父是个多事的人,只要得知家中稍有点积蓄,定要伸手索要。
家中的困顿,很大程度上是由他引起的。
说完这些,她再次表态:
“钱咱们省着点花,现在已是开春了,不太冷。”
“先不提买鞋子的事情,免得妈妈知道了又要唠叨。”
“再等等,天热起来,光脚也无妨。”
见老四方宁这样说,方岩也就没有 ** 他做什么改变,毕竟自己的鞋子也不是多完好。
今天初尝胜利果实,购置了一些必需品,在大院里的邻居看来,无疑会引起猜疑。
若是老父亲得知或者应对院中那些闲话的人,都会增加许多麻烦。
待真正积累了更多的收入后,一齐提升生活水平,避免不必要的争论。
之后他们依照计划前往旧货市场采购了所需的物品。
途中经过北新桥菜市场,方岩顺便买了些肉和青菜放在车子上,
想着两人劳累了一整个下午,晚上应该好好犒劳一下肚子。
离开菜市场时,他们遇见了一位老汉在售卖 ** 葫芦,
手摇铃铛的同时高声叫卖着:
“来买 ** 葫芦哦!新鲜甜蜜的 ** 葫芦哟!”
这一幕立刻吸引了方宁的眼球,她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那红艳艳的山楂串。
方岩看透了妹妹的心思,便拿钱给她去买两串,一人一串分享。
方宁领了命令飞跑过去购买回来。
正想要问为何只买回了一串,但没等他开口,方宁已经主动说道:
“一串就够了,我们两个人分了品尝品味就行了。”
“再说我们还有刚才人家给的饼,我也只不过一时嘴馋,解个瘾而已!”
方岩微笑着摇头,这位出身贫寒的小妹实在是太懂事了,令他感到无比心痛。
两人推着车子回到南锣鼓巷的家中。
刚进门,收音机正好播报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方岩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天早晨天蒙蒙亮即离家外出,
直到下午三点才回到这里,几乎折腾了一整日的时间。
工作的艰辛绝不亚于在丰泽园干杂活时的经历。
不过,最大的益处在于所获利润都归自己所有。
推车来到四合院的门前。
猛然间听见一个声音呼唤他:
“方岩?”
方岩转首望去,辨识出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此人正是许大茂。
在这个四合院中,刘光奇、方岩、许大茂以及闫解成四人均生于1938年。
方岩比许大茂年长一个多月。
虽然许大茂不是个正直的人,但他明白方岩和傻柱之间不甚和谐,因而秉承‘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的哲学,与方岩保持着不错的交情。
认出是方岩,许大茂眼睛一亮,随即疾步而来:
“哟,这不是我的岩哥吗!”
经过短暂的回忆,方岩询问许大茂:
“许大茂,你是何时回的?”
许大茂迫不及待答道:
“刚回来啊!”
“和父亲跑遍了十数村庄放映电影,我的腿差点跑废了。”
一边嘟哝着,许大茂的目光落在方岩手中的推车上,眼球转动几下后问:
“你搞的这是什么名堂?”
“给哪家当厨师去啦?”
方岩回应说:
“在外摆了个小摊,刚回到家。”
这一消息让许大茂略感震惊——在外一个月随父放映电影,他的思维似乎还没能迅速切换回日常模式。
怀着疑惑他继续问道:
“摆摊?你不是在丰泽园学厨艺的吗?”
方岩轻笑一声回答:
“年前因生病一场,就被解雇了。”
“如今无可奈何,只好靠摆摊维持生计了!”
听闻此言,许大茂愣了一下。他的眼神迅速转了几圈,立刻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嘴里咒骂起来:
“混账东西!丰泽园的那个老板不是个好人!”
“只因病了一次,就要解聘你?”
说罢他猛地一拍大腿说道:
“一定是傻柱在里头捣的鬼,院子里数来数去,贾东旭之外就属这个小子最不讲理了!”
对此方岩说道:
“得了,别再嚷嚷了,帮我推一把车吧。”
许大茂听后答应了一声:
“行啊,没问题。”
当他抓住推车的后面,使劲一推却发现分毫未动。
许大茂皱了皱眉头说道:
“这家伙真是够沉重的!”
方岩微微一笑,用尽力气推车,车终于开始前进。
直到车子顺利过了山坡,许大茂已经满脸汗水。
这时四姑娘宁对方岩轻蔑地说:
“大茂哥,是你体魄太虚弱了。”
“应该多锻炼,不然永远都斗不过贾东旭和傻柱了。”
想起自己曾被贾东旭和傻柱狠狠揍过的场景,许大茂的面孔不由得红了红,向方宁回应:
“四妹子,你也太年轻,哪懂得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道理?”
“我是有修养之人,不屑与他们计较这些鸡毛蒜皮之事。”
方宁斜眼一撇,嘲笑道:
“从你进来就没停过粗言秽语,你还有修养呢?”
见状,许大茂立即反驳:
“我是为了帮三哥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