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桑带着小锤子,轻轻地敲开周颜颜身上的陶土,空气里慢慢有了腐败的味道。
楼下几人还和柳洋僵持着。
“要不先带回去吧。”林寒山提议。
“一次性解决最好。”肖原不喜欢拖延,迟则生变,他目光和景霂交汇,然后看向檀似月。
檀似月从包里拿了一个复古砂轮打火机,不顾柳洋的挣扎抢了她身上的一个护身符,护身符烧成灰的最后一刻,一道白色的亮光冲上天空。
这是五族里比较原始的求助方法了,管不管用不一定,主要看杨鑫对柳洋的重视程度。
“说实话,我是没想出面的,但远远看着吧,确实很像我一个故人。”杨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长相并没有什么特点,身上穿着还算干净的袍子,看起来像是特意换的衣服。
“我这腿啊,不太方便,各位久等了。”杨鑫抱拳致歉,倒是装得人模人样的。
“师傅,你快走!”柳洋着急了,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甚至想不顾阻拦冲过去。
杨鑫摆摆手示意柳洋稍安勿躁。
“我这个徒弟是急躁了点,难成气候,年纪也不大,希望各位行个方便,放她一马。”
檀似月突然笑了一声,让开一个口子,示意柳洋过去。
景霂抬手拦住,不同意檀似月的做法。
“周颜颜是自杀,她最多就给赵思桃和那些来查案的警察下过降头,量刑的话也关不了多久。”檀似月看着柳洋,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
柳洋诱导周颜颜发现真相,逼迫周颜颜一步步走向死亡,这些其实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算柳洋承认了,最多也就关几年。
“让他们师徒二人一起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景霂看不穿檀似月的想法,对视的这几秒,柳洋已经从空隙里钻出去了。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五族的叛徒……”南荣桑不屑地看着对方。她用白布裹着周颜颜的尸体,从台阶上上缓步走下。
“唉!话不能这么说,这叫道不同不相为谋。”
“关于慑孤的厄术是你传出来的?”
柳洋大脑嗡得一下突然一片空白,慑孤是杨鑫传出来的,那就意味着,她的师傅也是害死小姑姑的罪魁祸首之一。
那她这些年岂不就是在认贼作父。
“什么意思?”柳洋看向杨鑫,眼里满是惊恐与怨恨。
杨鑫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道:“难成气候。”
柳洋目眦欲裂,她信任了那么久的师傅,理智已经占了下风,她头脑发昏,从包里拿起折叠刀就向杨鑫扎去。
杨鑫虽然腿脚不便,但好歹也是羊家出来的人,这些年走得路子也歪,根本不把柳洋的攻击看在眼里,他下手也重,柳洋半路出家根本扛不过两招。
景霂瞬间就明白了檀似月的用意,她众自始至终就没准备放过柳洋,她要让他们师徒反目,借杨鑫的手杀了柳洋。
南荣桑轻轻把周颜颜放在椅子上,看着对面争吵的师徒两人。
她见过檀似月最阴暗的一面,但是无所谓,她会是一个合格的枷锁。
“分开他们。”肖原带着其他人冲上去牵制住杨鑫,南荣桑快步上前把柳洋从杨鑫手上救了下来。
柳洋疯狂地叫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啊!骗我……”或许这一路走来太过艰辛,紧绷的一根弦断地彻彻底底,她信任了那么久的师傅,她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南荣桑打晕情绪崩溃的柳洋,回头时看见檀似月揭开了裹着周颜颜的白布。
“看着点。”南荣桑把晕倒的柳洋放在檀似月脚边。
檀似月目光深沉地看着柳洋,景霂从另一头奔过来,生怕檀似月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南荣桑却说:“她不会。”
很明显,景霂不怎么相信南荣桑的话。檀似月抬头的时候从景霂眼里看到了难得的戒备。
南荣桑也管不了那么多,抬脚去帮肖原他们抓杨鑫。
檀似月知道自己这几天的做法一直都在景霂的底线上反复横跳,所以她很好奇景霂能忍她到那种程度。
檀似月弯腰替柳洋整理了一下头发,景霂的眼睛死死盯着檀似月,指尖都在不受控地发颤。
在极度紧张的空气中,他似乎听见了檀似月在笑。
檀似月毫不在意地坐在地上,伸手给柳洋按了按太阳穴,她轻轻说:“睡吧,等睡醒了就忘记一切了。”
景霂如释重负,缓缓蹲下准备和檀似月说些什么,还没张口就被肖原揪着后领拉入战斗。
——
杨鑫和传闻中的一样,心狠手辣。他应该在云言身上下了蛊,通过汲取慑孤的能量来提升自己,在术法方面极为诡异,这些阴狠的术法比异能还难搞,连肖原他们也奈何不了。
南荣桑的符纸不要钱似的往外扔,只是瞬息之间,三十来张符纸就已经被消耗完了。
“收手吧,打不过。”檀似月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半蹲在花坛边上。
肖原他们当然不会听。
“你跟你外公倒是不太一样。”杨鑫在几人的围攻之中抽身,跃到檀似月面前。
“当然不一样,他是他,我是我。”檀似月起身,蝴蝶刀直奔杨鑫门面而去。
杨鑫手上玻璃样的弹珠往地上一甩,遁走了。
蝴蝶刀咚一声被肖原的异能弹飞,在地上旋转,飞出去老远。
“他是我外公那一辈的,打不过是正常的。”檀似月这话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收工吧。”
……
柳洋醒来的时候,人在警察局,她想给小姑姑报仇,但是用错了方法,她知道错了,只是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少了一些东西。
9组也不知道檀似月是怎么不着痕迹地把柳洋记忆中关于术法和杨鑫的那部分删除的,只知道她带着柳洋单独在酒店住了一晚。
——
黎映淮打着哈欠赶最早一班飞机回家,早知道就不给檀似月留联系方式了,困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