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中，王三那张老狐狸般的脸庞显得更加阴鸷莫测。良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下传来：「‘夜莺’……确实是个人物，当年这走私圈子里，谁不知道他消息灵通，黑白两道通吃。」
他这番话，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像是在回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我心头一紧，看来「夜莺」这号人物的确存在，而且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王叔，您知道些什么？请您务必告诉我！」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内心的焦急。
王三斜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小陆啊，我知道你师父的事儿在你心里一直是个疙瘩，但有些事，不是你想查就能查的，这‘夜莺’背后牵扯的人和事，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他顿了顿，又深深吸了口烟，才接着说道：「‘夜莺’只是个中间人，负责传递消息，真正的大鱼另有其人，当年你师父就是查到了什么不该查的东西，才……」
他没再说下去，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王叔，您也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被人威胁。」我直视着他，眼神凌厉，「您就直说吧，‘夜莺’到底是什么人，他现在在哪？」
王三苦笑一声，摇摇头：「小陆，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啊！当年你师父出事后，‘夜莺’就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也可能是……」
他突然停住了，欲言又止。
「也可能是什么？」我追问道。
王三却避开了我的目光，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烟斗，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也可能，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
「王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三却不再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我们离开。
我知道，从他嘴里撬不出更多东西了。
离开古董店，我陷入了沉思。
「头儿，这老头明显在隐瞒什么。」小李愤愤不平地说道，「要不要……」
他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瞪了他一眼：「别乱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夜莺」的身份，他的失踪，以及王三的欲言又止，都让我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我笼罩其中。
我有一种预感，这件案子，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也更加危险。
回到警局，我立刻开始着手调查「夜莺」的真实身份。
然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关于「夜莺」的一切信息都像是石沉大海，毫无踪迹。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陆队长，好久不见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沉沙哑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般刺耳，「想找到‘夜莺’吗？我可以告诉你他在哪，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握紧了手机，心跳加速，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
是谁？他知道些什么？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冷笑，「想知道？那就来吧，我在老地方等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忙音。
「老地方」？
哪个老地方？
我突然想起，师父当年出事的地方，似乎就叫做……「老地方」！
「老地方……」我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浮现出师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以及他临终前那充满恐惧和不甘的眼神。
「头儿，咱们真要去这什么‘老地方’啊？这名字听着就邪乎！」小李搓了搓胳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
我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怕了？」
「谁，谁怕了！」小李梗着脖子反驳，「我就是觉得这地方指定没什么好事，要不咱们多带点人去？」
我摇摇头，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是拍警匪片呢？带那么多人，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那也不能就咱们俩去吧？万一……」小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我挥手打断。
「行了，别废话了！我已经安排了一队人马在附近埋伏，一旦有什么情况，他们会立刻支援。」
我拍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却清楚，这次的行动，危险程度远超以往。那个神秘的来电者，以及他口中「夜莺」的下落，都像是迷雾般笼罩着我，让我感到一阵阵的不安。
夜色深沉，我们驱车来到城郊的一片废弃工厂区。
「老地方」就是这里，一家废弃多年的化工厂，周围杂草丛生，墙皮斑驳脱落，窗户玻璃破碎不堪，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下车后，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潮湿和腐烂的味道，令人作呕。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适，带着小李 cautiously 地靠近工厂大门。
大门锈迹斑斑，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但奇怪的是，门并没有锁，仿佛在刻意欢迎我们的到来。
我和小李交换了一个眼神，拔出手枪，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工厂内部更加阴暗潮湿，到处堆积着废弃的机器设备和化学原料桶，头顶上方的天花板破了好几个大洞，月光和冷风从洞口灌进来，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是鬼哭狼嚎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头儿，这地方也太瘆人了，要不咱们还是……」小李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显然也被这诡异的气氛所感染。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提高警惕，然后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地上散落着一些纸张和杂物，我走过去翻看了一下，发现是一些化学公式和实验记录，似乎与这家化工厂曾经的生产项目有关。
「夜莺」会躲在这种地方？他约我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墙角处的一处涂鸦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幅用黑色油漆喷绘的图案，形状怪异，线条扭曲，乍一看像是某种抽象的艺术作品，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图案和之前在那些连环盗窃案现场发现的符号非常相似，只是更加复杂，更加诡异。
「头儿，你看！」小李也发现了墙上的图案，他指着图案，压低声音说道，「这图案是不是和……」
「这鬼东西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小李凑近那涂鸦，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看着就瘆得慌。」
我用手电筒仔细照着图案，试图从那些扭曲的线条中找出些规律。说真的，这东西越看越让人头皮发麻，像是什么邪教仪式的图腾，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和邪恶。
「别看了，这玩意儿估计就是那帮孙子用来壮胆的。」我拍拍小李的肩膀，「打起精神来，咱们继续往里走。」
这间废弃工厂比我想象中还要大，我们摸索着前进，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和腐败的气味，混合在一起，简直让人想吐。
「头儿，你说这‘夜莺’约咱们来这鬼地方到底想干嘛啊？」小李压低声音问道，「该不会是想把咱们也……」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我明白他的意思。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但直觉告诉我，这「夜莺」费尽心思把我们引到这里来，肯定不只是为了吓唬我们这么简单。
我们继续往工厂深处走去，在一堆堆废弃的机器设备和化学原料桶之间穿梭，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拉出一道道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突然，我注意到前方墙角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反光。我用手电筒照过去，发现是一扇金属门，门上竟然也刻着那个诡异的符号。
「头儿，你看！」小李惊呼一声。
我走过去，仔细观察着那扇金属门。它隐藏得十分巧妙，和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因为门上的符号反射了手电筒的光，我们根本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
「这后面肯定有古怪。」我沉声说道。
我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我用手电筒仔细搜寻着周围的墙壁，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按钮。
我按下按钮，只听见一阵沉闷的机械转动声，金属门缓缓地打开了，露出一条通往黑暗深处的通道。
我和小李交换了一个眼神，拔出手枪， cautiously 地走进了通道。
通道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墙壁潮湿冰冷，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我们走了大约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间宽敞的地下密室。
密室里灯火通明，和外面阴森恐怖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墙壁上贴满了照片、资料和地图，错综复杂地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关系网，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惊天阴谋。
我一眼就认出来，照片上那些人都是近年来一些重大案件的受害者，而那些资料和地图则涉及到一些跨国犯罪组织和走私路线。
「这……」小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已经不是一起简单的连环盗窃案了，而是一个牵扯到庞大利益网络的巨大阴谋，而「夜莺」很可能就是这个阴谋中的关键人物。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埋伏在外面的队员打来的。
「头儿，不好了！有人正在靠近工厂，人数不少，看样子来者不善！」
该死！我暗骂一声，看来「夜莺」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找到这里，所以故意设下陷阱，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知道了，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命令！」
我挂断电话，转头对小李说道：「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小李也知道情况紧急，二话不说，跟着我往密室出口跑去。
然而，就在我们快要跑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
「呵呵，来了就别走了……」
我猛地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戴着黑色兜帽的男人站在密室入口处，他的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枪口正对着我们。
在兜帽的阴影下，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人胆寒的杀气。
「你就是‘夜莺’？」我冷冷地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缓缓地举起手中的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