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衣服，黑色口罩……」 我用力揉着太阳穴，试图从混沌的记忆里搜寻这该死的熟悉感。
「你到底想起来什么了？快说啊！」 林婉看我表情痛苦，也跟着着急起来。
「别吵！」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这女人除了尖叫和哭还能干点什么？要不是看在她是我师父旧识的份上，我才懒得和她废话。
黑色衣服，黑色口罩…… 最近一次见到这身打扮的人是在哪来着？ 我努力回想，突然，一个画面闪过脑海。
「对了！是……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门口！」 我猛地抬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酒吧门口？哪个酒吧？」 林婉追问道。
「就是……就是‘夜色’！那天晚上我去那里抓一个毒贩，正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徘徊！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来买毒品的，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 我越说越激动，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是说，你怀疑那个男人就是杀害你师父的凶手？」 林婉瞪大了眼睛，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不确定，但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我师父遇害的那天晚上，我记得他也穿着黑色的外套。」
「这……这能说明什么？现在穿黑色衣服的人多了去了！」 林婉显然不相信我的推测。
「我知道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个男人一定和师父的死有关！」 我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外套，「我要去一趟‘夜色’，你跟我一起去！」
「什么？去‘夜色’？现在？」 林婉一脸惊恐地看着我，「陆队，你疯了吗？现在可是大白天，‘夜色’根本就没有开门！」
「我知道，但是我等不及了！」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出了病房，「我必须马上去查清楚！」
「哎！陆队，你慢点！我的手都要被你捏碎了！」 林婉被我拽得踉踉跄跄，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我的步伐。
一路上，我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天晚上在「夜色」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身影，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我却清楚地记得他看向我的眼神，冰冷，阴鸷，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令人不寒而栗。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而我师父的死，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拿出警官证在保安面前晃了晃，我冷着脸走进了「夜色」。
「陆队，你……你这是干什么？」 林婉看着空无一人的酒吧大厅，不由得一头雾水。
「找人。」 我将口罩拉到下巴，冷冷地说道。
「找人？找谁？」 她不解地问道。
我环顾四周，终于在吧台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肖泽，那个又懒又馋的调酒师。
「肖泽！过来！」 我冲他招了招手。
「欸！来啦！」 肖泽见状，懒洋洋地起身，晃晃悠悠地朝我走来。
「老…… 老顾客啊？想喝点什么？」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油腻的笑容。
「不喝酒，我来找你问点事。」 我掏出笔记本，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哦…… 那…… 那您说……」 肖泽被我的表情镇住，赶忙收敛起脸上的笑意。
「那天晚上，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 我冷不丁地发问。
「黑色衣服？黑色口罩？」 肖泽歪着脑袋，努力回想了一下，「嗯…… 让我想想啊……」
「黑色衣服？黑色口罩？」肖泽眯起那双绿豆眼，像是要把那天晚上的客人从记忆深处挖掘出来，「那天晚上人挺多啊，陆队，您要找的人具体有什么特征？总不能让我把那天所有穿黑衣服的人都描述一遍吧？」
他说着，伸手拿起吧台上一个玻璃杯，慢悠悠地擦拭起来，动作说不出的油腻。
我强忍着一拳揍在他脸上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身材偏瘦，走路有点跛脚，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印象？」
「跛脚？」肖泽的动作顿了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我心头一喜，连忙追问道：「真的？你快说说，他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那天晚上就坐在……」肖泽说着，指了指吧台角落的一个位置，「就坐在那儿，点了杯威士忌，也不说话，就一个人闷头喝，喝完就走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就这些？」我皱起眉头，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对啊，就这些，怎么了？」肖泽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陆队，您到底在找什么人啊？该不会是……」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该不会是那天晚上，咱们这儿来了什么大人物吧？」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大人物个屁！老子在查案！」
「查案？什么案子？」肖泽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
「不该问的别问！」我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欲走。
「哎，陆队，别走啊！您还没说到底是什么案子呢！」肖泽连忙追了上来，一脸八卦地问道，「是不是什么大案要案？杀人放火？还是……」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我停下脚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肖泽被他这眼神吓得一激灵，连忙举起双手，讪笑道：「不敢不敢，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我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走出了「夜色」。
林婉一路小跑着跟在我身后，气喘吁吁地问道：「陆队，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语气沉重。
「怎么会这样？」林婉一脸失望，「难道师父的死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我不相信！」我猛地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说道，「师父绝对不是意外身亡，一定是有人害了他！」
「可是……」林婉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猛地打断。
「别说了，先回警局再说！」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警局，我立刻调取了那天晚上「夜色」附近的监控录像，一帧一帧地仔细查看。
果然，我在监控画面中找到了那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的身影！
他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夜色」门口，眼神阴鸷地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目标。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个男人，一定和师父的死有关！
我放大监控画面，想要看清楚他的长相，然而，他的脸上始终戴着口罩，根本无法辨认。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我注意到一个细节——
他的手腕上，似乎有一个奇怪的纹身！
我盯着监控屏幕，那家伙手腕上的纹身，像是一条盘踞的毒蛇，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放大，放大这部分！」我指着那纹身，对着一旁的技术员吼道。
那小子被我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操作着鼠标。画面不断放大，那纹身也逐渐清晰起来，是一条青黑色的眼镜蛇，吐着信子，蛇眼的位置，居然还镶嵌着两颗红色的宝石。
「这什么玩意儿……」我皱着眉头，这纹身透着一股邪门的劲儿，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陆队，这纹身……」林婉也凑了过来，脸色有些发白，「怎么感觉像是……」
「像是某种邪教的标志，对吧？」我接过她的话茬，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师父生前一直在调查一个神秘组织，据说这个组织行事诡秘，手段残忍，而且还与多起命案有关。难道说，师父的死，和这个组织有关？
想到这里，我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陆队，你去哪儿？」林婉在我身后问道。
「去一个地方，你留在这儿，继续查这个纹身，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我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冲出了警局。
我开着那辆破旧的吉普，一路狂奔，直奔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
这里曾经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据点，后来被警方捣毁，现在已经荒废多年。
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个地方，是因为师父曾经带我来过一次。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师父也是像现在这样，脸色凝重，一言不发地把我带到这里，然后指着这片废墟，对我说：
「小远，记住这个地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它的意义。」
当时的我，年少轻狂，根本不明白师父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他老神叨叨的，像个神经病。
可是现在，当我再次站在这里，看着眼前这片荒凉的景象，我的心里，却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不安。
我掏出手枪，拉开保险，小心翼翼地朝着工厂内部走去。
工厂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夹杂着些许血腥味，令人作呕。
我放轻脚步，仔细地搜寻着每一个角落，生怕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我立刻警觉起来，握紧手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老大，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一个年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废话！不这样做，怎么给老鬼报仇？！」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仇恨，「那个条子，害死了老大，害得我们……」
「嘘！小声点！你想把条子引过来吗？！」 第三个声音，低沉而阴冷。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他们说的「老鬼」，难道是……
我屏住呼吸，放轻脚步，慢慢地靠近了那几个说话的人。
透过一扇破旧的木门，我看到了他们。
三个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戴着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其中一个人的手里，居然还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箱子上沾满了血迹。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个皮箱……
我见过！
就在那天晚上，师父的办公室里！
难道说……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其中一个家伙突然转过身，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暗叫一声不好，正要闪身躲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谁？！」那家伙一把推开木门，正好撞见我躲在门后。
「糟糕！被发现了！」我心里暗骂一声，猛地举起手枪，对准那家伙的脑袋，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