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次“出摊”，我们铩羽而归。
在东北角大门的保安亭，我和龙雪艳的临时办公室里足足待了2小时，没有一个过来咨询的，我们俩反复的将招工广告牌换了好几个显眼的地方，还是没人过来咨询找工作的。
我们决定将这个招工广告牌长期立在保安亭外面一个显眼的地方，然后交给保安魏大叔负责维护，确保它保持常态。保安魏大叔自从前面离开后，就再也没回过房间了，我们俩在确定时间到了的时候，龙雪艳在外面找寻了一遍，把他叫回来了，然后交代了他两件事情，一件事是把招聘广告牌放置在显眼的地方，然后日常维护一下，不要损坏或者赃物，如发现此类情况告知我们换新的；第二件事是我们会放一些见工报名表，凡是来咨询的人，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们会在收到资料后第一时间联系了解情况。
魏大叔还算是一个比较配合的人，把我们交待的事情都一一记下，并保证会完成的。我们很感激他，毕竟这并不是他的分内事情。交待清楚后，我和龙雪艳收拾一下准备离开回办公室那边了。正当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保安魏大叔突然异常严肃和紧张起来，只见他赶紧站直身体，然后按动门口栏杆的电钮，栏杆很快就抬起，一辆高级轿车正在驶入厂内。我和龙雪艳相觑一眼，我用眼神示意，她摇摇头回应我。我们俩也就在厂内保安亭的门口傻傻地站着，看着这辆高级轿车从我们面前驶过，并在前面的停车位停下。魏大叔赶紧跑过去，并开启了后面一侧的车门，一双蹭亮的皮鞋从车上伸出并落在地上，然后只见一身黑色西装半弓着身子从车里探出，并站直了身体，然后拿骨节分明的手指合了合衣门襟，抬头刚好正视着我们这边。
他！对，没错，我们厂里的总助，上次在大会议室里帮我调试投影设备的大帅哥，要我请他吃饭的坏家伙。
龙雪艳见他看着我们这边，赶紧微微弯着腰，低垂着头，微微鞠躬，算是跟对方打招呼吧。而我抬着头正正视着他，只见他朝我们这边走来，迈着他那沉稳的步伐，在我们不足1米的距离停下，然后开口道：“你们俩这是在这边忙什么呢？”
龙雪艳已经完全呆住，有些慌张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我，嘴里愣是支吾了半天没吐出一个清楚的词语。我表面平静实则也是慌的一批，我定定地看着他，回答道：“总助，我们俩这是在这边招工呢，主管要求我们俩每天上午抽出2小时来这边招工。今天刚好时间到了，正准备回办公室了。”
“效果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人来咨询和见工的？”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很有压迫感。
“今天第一天，暂时没有显着效果，不过我们已经在这个门的显着地方张贴了我们的招工启示，并留下了资料，也请保安帮我们留意凡是如果要见工的请他们在报名表上登记留下联系方式，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他们的。”我不卑不亢地回复他。
他点点头，头上被整理的头发没有一丝丝的挪动，一直保持纹丝不动。
而我旁边的龙雪艳却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见她这般，我赶紧说到：“总助，这边的事情我们已经告一段落了，如您没有其他工作安排的，我们先回办公室了，您先忙。”
说完也不等他的指示，我拉着龙雪艳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应该算是逃离般的小跑着。
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我没忍住还是回头看去，只见他站在那里，阳光从他脑后照射过来，站在那里的他微微的咧着嘴笑着，透着光芒，明亮而耀眼，随着距离逐渐的拉远，让我越来越看不清他的五官，有些模糊而不真实。
我回过头，再次看向前方，清晰的知道前方的路是通向何方的。
龙雪艳在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后，才慢慢缓过神来，然后停住脚步，用手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慢慢地喘着气，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了，“哎，刚才那是总助吧，妈呀，刚才紧张死我了，我整个人都是麻木的，都不敢开口说话。”说完这一句话她转头看向我，然后问道：“你怎么不紧张啊？”
她有些惊讶的表情想我求证，我坦然地说到：“不紧张啊，他也是人啊，他跟黄生比起来，还算是比较亲和一点的吧。”
龙雪艳这次更是震惊的瞪大双眼，觉得我这个比对有些哪里不对，但是也找不出具体矛盾来，但是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怎么会不一样的，黄生和他能比吗？”
“怎么不能比了，表情上黄生不是更可怕一些吗，他没有啊，你之所以这么紧张害怕，是因为你没有平时天天跟他见面，所以见到他会紧张，还有就是他比黄生级别更高，所以你更害怕。”
龙雪艳也表示认同我说的，但是她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假思索地说到：“这个不是很正常吗？他是人，又不是魔鬼，见到了就点头打招呼就是，正常的人际交流，不需要刻意的区别对待就好了。”我说完就继续往前走了，龙雪艳还是慢了半拍，没有跟上，还是我发现她没跟上后停下来叫她的，她才反应过来小跑几步与我并肩行走。
我也没问她刚才在干嘛，只是催促她快点回办公室，外面的灰尘太多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尘沙的味道，实在有些难以让人呼吸。
我们俩就是这样一路小跑着回到办公室，在我们一踏进办公室内，阿琴就探出半个脑袋，问龙雪艳我们今天的招聘效果如何，龙雪艳摇摇头赶紧在座位上坐下，生怕着姑奶奶再继续追问。因为今天效果实在不佳，这对于我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或者拿来谈论的事情。我在座位上坐下的那刻，还在想着待会怎么跟阿胜汇报这事呢，不知道他在知道今天的实况后会不会对这个决策产生质疑或者收回这个决定呢。
我往后看了一眼，黄生不在办公室，难怪刚才阿琴这么肆无忌惮地打听我们今天的情况呢。阿胜正在处理手里的工作，见我们回来也没关心几句，连头都没抬的。
龙雪艳这次也许是我们前面在保安亭的临时办公室里说开了，所以心里的防线也算是没那么重了，她敲了敲我的桌子，然后手里的笔指了指阿胜，再指指我，意思很明显地是让我向阿胜汇报一下今天的招聘工作。
为了确认她所指的意思，我用手指指了指我自己，然后指向阿胜，嘴里小声的说着：“是让我汇报吗？”
龙雪艳听到了，然后点点头，我摆出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同意了。但是我并没有想要现在就跟阿胜汇报，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是适合的。
龙雪艳在我表示oK手势后，就轻松地回过头了，估计她是将这件事情交给我单独处理了。但是这次我不打算单独处理，毕竟上次的事情已经留下一些不好的情绪，这次我可不想再次被议论。
既然这样了，我只能先将书面的文件整理出来，然后再想想该怎么将此事汇报给阿胜才能让他不对我们的能力产生质疑。
一番苦思冥想后，终于将今天的2小时的工作用几百个汉字组成了，在做好最后的保存工作后，我终于可以缓一下了，毕竟一坐就是2小时的时间，也需要喝口水，一会说不定还有口头汇报呢。
果然墨菲定律就是这么怪异，我还在担心一会汇报的时候不要叫我一个人，应该把龙雪艳一起叫上，而且尽量不要头口汇报的时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阿胜给我发来最新工作指示消息，让我一会跟他一起向黄生口头汇报今天招聘工作的情况。我当时的就立马感觉不妥，赶紧给他回复了一下：“不叫龙雪艳吗，毕竟她也参与了这次招聘工作，也要听听她对今天工作的感受和后面的共组开展的计划吧？”
时间稍稍有点久，阿胜的信息才发过来，“你们俩将你们今天招聘的实况自己交换一下意见后整理一份书面报告呈报给我吧，黄生那边你先跟我一起去汇报一下就可以了。”
我看着屏幕上的字，有些些的替龙雪艳不甘，但是人家是领导，很多决策由他们决定的，不好太过反驳，而且我也争取过了，结果还是一样的。
我只能无奈的在屏幕上敲出一个字，“好。”
我赶紧将我整理的书面报告的电子档发给了龙雪艳，并给她留言：“艳姐，这是我整理的今天上午的招聘情况的书面报告，以及后面的一些计划和建议，你看一下哪些地方还需要补充的或者你有什么计划和建议都可以加进去的。”
龙雪艳很快就接收了文件，然后我的信息也显示已读，我看着也就放心的，毕竟她已经知悉了这件事，应该会很快的给我回复。但是我还是有点高估了她对处理工作的急缓态度，直到上午下班，她也没给我任何只字片语的信息，我见马上就要下班了，赶紧追问她她的想法和意见，赶紧整理出来，然后发给阿胜。
很快就收到了她的回复，内容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不急吧，下午交给他就是了，他又没说什么时候要，那么赶干什么？”
所以这就是她一直还是普通文员的待遇的原因吗？我有些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还是耐不住的想要提醒她，她却在此时已关闭电脑起身往外走去，叫都叫不住的。
果然躺平，不内卷的人活得最自洽。
好在，黄生上午下班时还没回到办公室，所以跟阿胜一起向他汇报的工作也就自然而然地推迟到下午上班了，这样龙雪艳还有时间整理书面报告，也算运气吧。
龙雪艳已经下班走了，我又不想去食堂混饭吃，只能打算回宿舍吃泡面了，简单又快，还能在宿舍眯一会养养神，好好的养精蓄锐。
回到宿舍的时候，章琴已经回来了，这要比她平时回来的早了一些。她也在泡泡面，见我回来了，已经非常熟悉了我平时的作息习惯了，顺势的拿出一包，对我扬了扬，我只是点点头，然后就往床上一躺，舒服啊。
我和章琴在生活上已经培养出来了不少默契，就比如她一般见我回宿舍就知道我是回宿舍吃泡面的，所以这个时候她也会为我准备泡一碗泡面。如果是我先回来，我也会短信问她会不会回来，她一般回答会，我就会提前给她泡好泡面。就好比这次就是。
泡面的酸辣味在房间里弥漫着，引诱着味蕾牵肠挂肚的，我和章琴就这样一人坐在窗前的桌子旁，一人就坐在床上嗞溜地嗦着面条，觉得任何美食在此刻都没手里这碗泡面香。
等我们吃完准备小憩一会的时候，章琴突然开口说道：“蓝蓝，我们可能要撤离这里了。”
我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有些不是很理解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眼里满是小问号，求解。
她将手叠在脑后，躺在床上，静静地说：“我们跟你们这边的合作要到期了，你们厂里貌似这次不打算跟我们继续合作了，所以我们可能完成这次合约就撤离这里。”
“啊？那你们的合约签到什么时候？”我有些试探地问道，因为我所在部门是与他们对接的，所以在某些方面是不不能过度透露的，而且想起他们让我们在门口出摊招聘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呢？我不是很确定，所以不敢妄言，保留发言吧。
“就是这个季度吧，大概还有2个月时间吧。一般一个季度的第一个月就要签下一个周期的合约的，但是我们将合约发给你们部门黄生和阿香，迟迟都未反馈消息过来。估计是不打算继续合作了。”章琴有些没自信地说。
“你这么肯定吗？这不是还有一段时间吗？别庸人自扰了，你们都合作这么久了，不可能突然终止，即使这样也会会跟你们即使沟通反馈的。”我安慰她道。
“这次跟以往不同，你听说了吗？你们这是两家厂，但是是同一个老板吧，听说要把他们合并一起了，所以我们这些劳务派遣的都不要了。”她解释道，然后转头看向我。
我也看向她，肯定地说：“还真没听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可能我刚来没多久，对公司的各项运作还不是特别了解，不然也可以帮你打听打听。不过举目前来看，你比我的消息更灵通一些，在这种事情上我一般反应都比较慢，很多消息还是你跟我分享的。”我说的都是真实的，但是两家厂重组的消息还是上次跟阿琴、黄亦和龙雪艳聚餐的时候，阿琴提起过，但是并没有放在心里。
被章琴这么一起提，估计这个事情应该不是空穴来风那么简单了，说不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没有将我从哪里听过这件事说出来，只字未提，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吧。
章琴没有那么乐观，她觉得这件事情不是空穴来风，应该是已经蓄谋已久了。我没正面回答她，只是一口咬定不知情，说：“不清楚，目前除了你之外还没人跟我提过这个事情，再说你也直到我因为上次临时被叫去加班的事情已经在办公室引起不少非议了，她们现在对我还是有所保留的。我想帮你打探消息是没可能的，我现在还是被孤立状态。”我说的是事实，这个章琴也是知道的，所以她最后也没跟我继续谈论这个事情，我们保持沉默，然后各自在想各自的烦恼。
闭上眼，大脑开始快速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