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穆天元那番无奈至极,并带有无尽不甘的解释,王玄昱顿觉周身血液仿若被寒霜瞬间冻结,刺骨的寒意从骨髓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同时似乎也更加能理解马德他们所说的自己那位师尊当年迎战各族,为人族争取生存空间之战是何等的艰难。
“我当下深陷的困境,不正是师尊当年那惨烈战局的缩小版?莫非冥冥中自有定数?我们这一脉生来就背负着人族的生死重任?”王玄昱皱着眉,心中暗思忖着。
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听闻中的艰难,如今却如此真切地压在自己肩头。王玄昱眼眶瞬间泛红,那是不甘与困惑交织的色彩,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问道:“穆师爷,照您所说,难道咱们人族,在这片无垠的广袤大陆上,当真已孤立到极致,连一个能并肩作战的盟友都寻不到?这人缘怎会混得怎会如此凄惨,怎会陷入如此绝境!”
司马纯钧本就是如炮仗般的火爆脾气,在这一刻被王玄昱的话语彻底点燃。只见他猛地一脚踹向身旁的凳子,那凳子瞬间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砰” 的一声砸在墙上,四分五裂。他的脸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如同铜铃,怒声咆哮道:
“这狗屁的世道!根本没人会和咱们讲交情,谈感情。各族之间哪有半分情义可言?那些异族只认得势力!你拳头够大、够硬,他们就就认你是大爷,是祖宗,他们便是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围着你阿谀奉承,恨不得把你捧到九天之上;可一旦你势微力弱,他们立刻就会就骑在你脖子上拉青屎,呲出狰狞的獠牙,将你踩在脚下,恨不得把你撕成碎片、碾成齑粉。老子这辈子要是有机会,非得一个个把这些异族的卵黄捏出来不可” 话音未落,他又猛地一拳重重砸在面前的桌子上,那厚实坚硬的桌子瞬间木屑飞溅,化成了一堆劈柴。
众人听了,皆是满脸如霜打的茄子般苦涩,无奈地摇头叹息不已。
滕涵见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劝解道:“七师弟,先消消这冲天的火气,牢骚话咱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赶紧给大家疗伤,让小家伙们的伤势尽快好转。如今这艰难的局面已然成定局,若想破局,只能指望玄昱他们这些年轻一辈了。他们身上,或许正藏着咱们人族的一线生机。”
祁道恒在一旁微微点头,他的目光中满是期许,附和道:“没错,玄昱啊,这也就是你那日说要去妖族走访、拉拢和杨威后,我们几人改变态度和对你们制定的修炼计划的原因。咱们人族太需要盟友、太需要威慑力了。好好干,爷爷看好你!”
“不是,我其实只是想去妖族避难,利用各族群、势力间的矛盾给我争取到尽可能多的修炼成长环境。没想到要威胁谁或拉拢谁啊。我的初衷仅仅是为了自己能好好的活着而已”王玄昱一脸无奈,苦笑着轻轻摆了摆手解释道。
庄宗承面带微笑,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王玄昱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前怎么想的不重要,以后只要这么想不就好了?合抱之木 生于毫末 九层之台 起于累土。没有谁天生就是顶天立地的强者。师爷我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了,等你伤势稳定些,会有专人传授你应对之法。咱们要将坏事变成好事,而且还得是大大的好事!”
随后,穆天元等人神色严肃的将大量疗伤丹药和珍贵无比的修炼资源整齐地放在王玄昱等人面前。穆天元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这楼内房间众多,每一间都经过精心布置,你们可随意挑选居住。这片空间内的天材地宝,只要你们用的着,自可随意取用,这里虽设有重重禁制,但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危险。此外,这里也绝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修炼和疗伤。”
随后,他缓缓拿出一块古朴厚重、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的令牌,郑重的递给王玄昱,说道:“若有急需,通过这令牌可与外界联系,自会有人前来接应。这令牌仅此一枚,切不可遗失。”
王玄昱接过令牌,入手一片冰凉,虽然脸上一脸的郑重和欣喜,但心中却泛起一丝疑虑,自己这莫不是被变相囚禁在此?他缓缓环顾四周,只见同伴们皆是重伤在身,或面色苍白,或气息微弱,外面强敌环伺,危机四伏,似乎眼下这般情形,除了留下,实在别无他法。
此地虽号称绝对安全,但王玄昱依然不敢冒险与界珠内的师兄和师姐联系。仅从之前九老看到燕玲取出灵果时,那微妙得如同针尖般的眼神和态度变化,王玄昱心里清楚,这些前辈即便修为超凡入圣,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也并非如他们所宣称的那般无欲无求。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或许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
自家人知自家事,众人此刻也只能安心留下疗伤。因此各自在阁楼中挑选了一间心仪的房间便开始了闭关。与此同时,战天九老则立刻开始紧锣密鼓地安排人手,去处理此次事件的后续事宜。
九老离去后,王玄昱心急如焚,脚步匆匆地来到白汐瑶身旁。看着白汐瑶那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面容,王玄昱眉头紧紧紧锁,轻轻拉过燕玲,声音低沉而又郑重地叮嘱道:“燕玲,汐瑶伤势严重,关乎生死,务必小心照料,一刻也不能疏忽。她若有异常,立刻告知于我。” 交代完毕,王玄昱回到自己房间,缓缓盘膝而坐,运转功法,全力投入疗伤之中。
与此同时,在大陆深处一处极为隐秘的地下宫殿内,浓厚的血红色雾气仿若实质般疯狂翻滚涌动,弥漫在每一个阴暗的角落。这雾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丝丝诡异的气息,让人闻之便心生寒意。
一道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正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此人正是花无魅、血蜃、毒巫子三人的主子血灵。此刻,他浑身紧绷,肌肉如钢铁般坚硬,但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他的神色紧张到了极点,似乎在等待着一场足以决定命运的审判。突然,大殿主位处,原本黯淡无光的翠绿鬼火,毫无征兆地 “轰” 的一声燃起,那幽绿的火光瞬间照亮整个大殿,宛如一道来自地狱的光芒。紧接着,一道漆黑如墨的身影,仿若从无尽黑暗的深渊中踏出,稳稳地出现在高台之上,仿佛带着无尽的威严与神秘。
“属下参见大执事!” 血灵声音颤抖,那颤抖中带着几分敬畏与惶恐。
大执事微微抬手,声音低沉却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血灵皇子,快快请起。”
血灵非但没有起身,反而 “扑通” 一声再次重重跪地,磕头如捣蒜,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而又有节奏的声响,口中哀求道:“大执事,属下此次办事不力,行刺失败,折损了魔族声威,罪该万死!还望大执事在主上面前为我美言几句,饶我一命啊!我愿肝脑涂地,以报主上和大执事的恩情!”
大执事缓缓走下高台,他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伸手轻轻扶起血灵,说道:“血皇子言重了。老奴此次召你前来,可不是兴师问罪的,而是奉主上之命,要好好奖赏你一番。”
说着,他掌心一翻,一个通体血红、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玉瓶出现在手中,那玉瓶仿佛在呼吸一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是主上赏你的三滴祖魔真血,血皇子收好。只要你今后尽心尽力为主上效力,好处自然源源不断,主上绝不会亏待忠心之人。”
血灵听闻,双眼瞬间瞪得滚圆,满是不可置信。他颤抖着双手接过玉瓶,激动得再次跪地,重重叩拜。随后,他赶忙取出一个储物袋,双手捧着递到黑影手中,恭敬说道:“晚辈知晓前辈向来不喜收受下面人的孝敬,此次权当是晚辈向您请教问题的报酬,还望前辈不吝赐教。这里面是晚辈多年来收集的一些珍贵魔宝,虽不算什么,但也是晚辈的一片心意。”
黑袍人微微皱眉,略显不悦,但还是接过储物袋,说道:“皇子客气了,下不为例。不知皇子有何疑问?” 血灵连忙说道:“属下实在不解,此次行刺一败涂地,为何主上不仅不怪罪,反倒给予奖赏?后续又该如何配合主上的宏图大业,还请前辈明示。主上的心思高深莫测,属下实在难以捉摸。”
黑影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抹神秘的笑容,缓缓说道:“主上圣明,高瞻远瞩。临行前,主上便料到皇子会有此问,特意吩咐老奴为你解惑。所以,即便皇子不问,老奴也会向你说明。主上说了,此番你虽行刺失败,却有两大收获。其一,探出了那王玄昱小贼的战力底细,这对我们日后的计划至关重要;其二,间接摸清了人族面对我魔族的态度,彻底扫除了主上之前心中的疑虑和担忧,这可是大功一件。至于后续安排,其实并不复杂,你只需密切关注人族那边关于此次刺杀的消息,以皇子的聪慧,到时自会领会主上的深意。。”
血灵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心中豁然开朗,大喜过望,再次拜谢后,匆匆离开大殿。待血灵离去,那黑色身影独自伫立在大殿中央,喃喃自语道:“主上啊,人族向来桀骜不驯,唯有打压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局面。您可千万别再心存收服人族天才的念头了,这人族虽势弱,可天才辈出,一旦有所疏忽,咱们精心谋划的计划必将功亏一篑。这世间,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掌控一切。”
言罢,他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大殿之中,大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那翠绿鬼火还在摇曳闪烁
血灵回到自己的殿宇,手中紧紧握着那装有祖魔真血的玉瓶,眼中满是贪婪与野心。他看向侍立在一旁的花无魅、血蜃、毒巫子三人,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几个运气不错,这次歪打正着,给本皇子挣了份奖赏。这次暂且饶过你们,回去给我死死盯住王玄昱那帮人。既然主上如此看重他们,咱们无论如何都要为主上分忧。一旦寻得机会,就把他们全部除掉,一个不留。这不仅是为主上效力,也是为我们自己的前途铺路。下去吧!”
花无魅、血蜃、毒巫子三人吓得浑身一颤,纷纷战战兢兢地行礼告退。血灵独自坐在那华丽的王座上,双眼死死盯着手中的红色玉瓶,低声自语道:“主上?哼,在我眼中,不过是暂时的依仗罢了。我尊称你一声主上,你便是主上;等我实力足够,这主上之位,迟早是我的。到那时,我手握足够多的祖魔真血,定能成为魔域万族真正的王者,让这世间都在我的脚下颤抖!” 说罢,他仰头大笑,笑声在殿宇中回荡,透着无尽的疯狂与野心,那笑声仿佛要冲破这殿宇,响彻整个魔域。